木块。
怎么看,手上的东西都和裴晏沾不上边。
她本想雕出一个裴晏的。
日影横窗,耳边陡然落下一声轻笑。
极轻极轻的一声,似鸿毛拂耳。
沈鸾别过眼,楹花窗之外,裴晏一身石青长袍,日光融融,氤氲在他眉眼。
廊檐下铁马晃动,如笙箫悦耳。如雾的日光簇拥着裴晏,竹影婆娑,院前斑驳光影落在他身后。
沈鸾双眼怔怔,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
不是为何,她总觉得裴晏寂寥孤寞,他站在日光中,暖意却不曾在裴晏身上停留。
沈鸾眨眨眼。
窗外之人已掀开墨绿软帘,绕过紫檀木插屏,缓步走向沈鸾身侧。
府中下人说,沈鸾在房中待了一个多时辰,未曾出过屋。
裴晏垂首,视线淡淡在那一块看不出和原先有什么两样的木头上掠过。
沈鸾仰首,手里还握着刻刀:“……我做得如何?”
裴晏淡声,实话实说:“不如何。”
他俯身靠近,石青色衣角和沈鸾的月白色春衫交叠在一处。日光落在暗花衣袂上,流光溢彩。
裴晏握住沈鸾右手,男子的手掌宽厚有力,手指白净修长,一手笼住。
低沉喑哑嗓音在耳边落下,沿着春风,徐徐落在沈鸾颈间。
沈鸾僵硬着双肩,眼前是裴晏骨节分明的手指,鼻间是对方淡淡的檀香。
檀香萦绕,似要将沈鸾层层包笼住。
落在颈间的气息灼热滚烫,不多时,沈鸾肩上绯色蔓延,她不由屏住气息,深怕扰了这一方安静宁和。
双眼随着裴晏的手指晃动。
“看清楚了吗?”
沈鸾点点头,又诚实摇摇头。
适才光顾着看裴晏的手,她哪里顾得上去看他的雕工?
裴晏眉眼低垂,握着沈鸾的手,再次示范了一遍。
满园静悄无声,偶有鸟雀落在檐角上,引吭高歌。
沈鸾目不转睛盯着那握着自己的大手,目光一瞬不瞬。
倏然,细乐声喧,遥遥的,尚能听见锣鼓声天。
乐声顺着院子传来,沈鸾惊奇抬眼去望。
问过下人,方知是镇上有家人在办喜事。
迎亲的队伍恰好经过别院。
笑声似蔓延的涟漪,层层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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