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皇后,也不敢对胡姬怎样。
小丫鬟眨眨眼:“那,后来呢?”
“后来啊。”姐姐喃喃,思绪飘散,好像又看见了那可怖的一幕。
胡姬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受宠,竟在皇帝耳旁说沈鸾娇纵,见了她也不下跪行礼,又说小孩子都福薄,恐受不了皇帝这般大的恩惠。
那一夜,是胡姬的噩梦,也是全皇宫宫人的噩梦。
皇帝盛怒,命人拔去胡姬的舌头,还命所有宫人前去观看行刑过程。
此后,再无人敢在沈鸾面前乱嚼舌根,也无人敢对她不敬。
长夜漫漫,月台的台阶上堆了厚厚一层积雪。
扑簌的雪花沾了一脸冰凉。
殿内烛光摇曳,忽的听见宫门口传来一声,众宫人齐齐往外望。
夜色朦胧,那人撑着一把青色油伞,颤巍巍穿过影壁。
却是裴衡身侧的来福公公。
一众宫女齐齐福身行礼。
来福顾不得唤起,急急掀袍进了内殿。
他是裴衡身侧的贴身太监,行刑的宫人再怎样,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这么晚,来福公公怎么也来了?”宫人察言观色,“可是太子殿下有话说。”
来福拱手。
余光瞥见裴晏身上的伤痕,连连摇头叹息:“殿下仁慈,和陛下请了旨意,求念在五皇子大病未愈,宽恕这一回。”
宫人为难:“可长安郡主那边……”
来福摆摆手,满脸堆笑:“长安郡主那殿下自会解释。”
宫里上下,都知道沈鸾是未来的太子妃,且自幼和太子关系交好,加之又有太子殿下担保,宫人自然乐意听从。
“倒是我糊涂了,竟没想到这个。”他笑笑,又不由感慨。
“太子殿下果真是天上明珠,宽厚仁慈,满宫上下,也就他的话,郡主能听上一二。公公你不知道,当时陛下……”
宫人悠悠叹口气,满心满眼只羡慕沈鸾的肆意,这皇宫也就她一人敢驳皇帝的话。
“若非今日不是太子殿下来,我定不敢随意放人。”
后背青紫交加,无一处好肉,里衣混着血,黏糊糊全粘在身上。
额角薄汗密密,适才挨打,裴晏连一声声音都未发出,然下唇皆被咬坏。
头晕目眩,昏迷之际,只听宫人低低一声笑。
裴晏勉强睁开眼睛,却见太子身边的来福站在自己身侧。他笑盈盈:“郡主自然是和殿下要好,待日后郡主成了太子妃,这东宫也就热闹了。若是郡主和太子诞下皇子……”
来福眉眼堆笑,眼角皱纹都笑出,好似已然看见两年后东宫热闹的一幕。
宫人站在一侧,也说尽好话:“太子殿下温文尔雅才貌双全,长安郡主又是这样的风华绝代,他们二人的孩儿,定然是……”
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倏地在耳边落下。
来福方记起殿中还有一人,忙弯腰躬身和裴晏请安。
又将裴衡的话转告:“殿下知这事因他而起,自愧不已,特向陛下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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