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工作室有公共工作间和私人工作间,公共工作间类似于个小教室,在这儿雕木头的一般都是木雕业余爱好者或者零基础选手,雕些diy的小玩意儿。
谢安屿预约的是私人工作间,先订了一个礼拜。
余风在米兰待了六天,回来没提前跟谢安屿说,下了飞机坐上出租车才给谢安屿发了条微信:下飞机了
天快黑了,谢安屿还在工作室雕木头,他休息喝水的时候才看到余风的消息。
谢安屿:你回来了?
谢安屿: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谢安屿:还在机场吗?我来接你
余风:我快到家了
余风放下手机,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
“陈姨?”
“余风!你赶紧过来一趟!”陈姨语气有点着急,“程晟他爸回来了!”
余风愣了一下。
“现在就在你家门口站着呢,我刚吃完饭想喊你妈出去散步,一开门就看到他站在你家门口,我骂了他几句他也不走,你妈在屋里也不开门……”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余风挂了电话,司机已经把车开到小区门口了,他上楼把行李拿回了家,开自己的车去了他妈家。
谢安屿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刚脱掉围裙就看到了余风发来的消息。
余风:我先去一趟我妈那儿
谢安屿:什么时候回来?
余风:不确定,可能要晚点
谢安屿:你晚饭吃了吗?
余风:飞机上吃过了
谢安屿:嗯,那我等你
谢安屿又把围裙套了上去,这里晚上十点才关门,他还能在这呆很久。
余风到他妈那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快步踏上楼,楼道里的感应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程立群穿了一件白衬衫,站在他家门口,余风有十几年没见过他了,在他记忆中程立群一直是这样的打扮,衬衫配着西裤,背永远挺得很直。
现在他的背已经挺不直了,微微佝偻着,有点驼背,背影也不像当年那样宽厚,很薄很瘦,能看出病态。
听到脚步声程立群回了一下头,余风发现他连眼神都变得很涣散,盯着人看的时候视线仿佛聚不了焦。这张脸几乎没变,只是被抽去了精气神。他脸上的老态很明显,头发里掺了几绺银丝,他比王敏英小几岁,看起来却比她老了很多。
余风以为自己再见到他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给他一拳,把他打死都有可能,可他现在却异常平静,不悲不怒,只是单纯地感到恶心。
他怎么能有脸回来?怎么有脸站在他家门口?
“小风。”
他的嗓音变化也很大,变得沙哑无力,像是吊着一口气在说话,他说得吃力,听的人也听得吃力。
余风皱了皱眉:“别站那儿。”
“我来找程晟。”
“我让你别站在那里。”余风声音沉了下来,表情也变得很冷。
程立群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我不打扰你们,我就找程晟。你不想我在这儿,我们就下楼说。”
余风转身往楼下走,程立群跟了过去。
两个人走到了绿化带前,这个点小区的居民都去附近的公园散步了,小区楼下没什么人。
“我是来找程晟的。”程立群说。
“消失了十几年才来找吗?”
程立群无言以对,只好放低姿态:“连让我见他一面都不行?”
“他死了。”余风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心脏却像被刀划了一下,疼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程立群睁大了他那双空洞的眼睛,视线缓慢聚焦,集中在余风的脸上,直直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死了。”余风回视着那双令他厌恶至极的眼睛,“怎么,你是算好他今年刚成年可以赚钱给你养老了才回来找他了,是吗?”
“我只是想见他!”程立群忽然吼了一声,惊飞了树上的鸟。
他低头咳嗽了几声,径直走到余风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在骗我?”
余风没说话。
程立群揪住了他的衣领,吼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余风想不通,如果真的对程晟离去的事实这么不能接受,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露过一次面。
大人的心,有时候是真狠。
程立群的声音在抖,手也在抖,他像一块失去生命力的枯木,声音是从喉腔里一点点挤出来的。
他走的时候余风才到他肩膀那儿,如今余风都比他高了。
余风垂眸看着他,眼神比冰还冷。
“他怎么死的?”
“自杀。”
程立群眼神空了两秒,揪着余风衣领的两只手猛然间掐住了他的脖子。
余风眉头一皱。
“他是因为你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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