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屿手机停机两天了,本来他就不怎么用手机,停不停机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所以一直没充话费。
因为白天没地方落脚,他这几天来网吧都来得很早,看日场的人换班也早,每天能早下班自然是喜不自胜,见天儿早早地溜了,高兴得不行,今天还给谢安屿买了杯奶茶。
虽然谢安屿的手机停机了,但无线网还是能上的,他有时候要看兼职群里的消息,手机一直是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持续震动起来,这动静不是有人发微信过来,是有人打电话来了。
谢安屿活见鬼似的,吓了一跳。
手机欠费了还有人能打电话过来,这不是活见鬼吗?
屏幕上这一串数字谢安屿有点眼熟,多看几秒就想起来是谁的号码了。看机的时候接个电话不算什么,但谢安屿是个极守规矩的人,毕竟还在工作,他本来没想接电话,一想这号码的主人,原则便又抛诸脑后。
他四下看了一眼,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网吧里人还不太多,他拿起手机往后边的洗手间走去。
“喂?”
“我,余风。”余风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一张口做了个自我介绍,他啧了一声,改了口,“我,那个大哥。”
谢安屿抿住嘴,差点笑了,他收住笑意,脑子里记下了“余风”这个名字。
“你人在哪儿?”余风直接问了句。
谢安屿没太反应过来:“……怎么了?大哥你有事?”
余风觉得自己突然这么问有点唐突,换了个问法:“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谢安屿现在晚上看机,白天不需要工作的时候就在网吧的杂物间里补觉,睡觉用的就是之前买的那个睡袋。他打算先过渡一段时间,等手头有点钱了再去找个便宜的房子租。
能在杂物间补觉也是他向网吧老板申请来的,而且老板说了,只让用一礼拜,只能在里边休息,别当自个儿家似的什么都忘里面放。
“有。”谢安屿说。
“我来你住的地方找你,房东说你已经搬走了。”
“……你找我?”
“你钱还多了,我来把钱退给你。”
“你现在真的有地方住?”余风不紧不慢地说,“你没说实话。”
谢安屿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现在这情况,确实算不上有地方住。
“你住哪儿?亲戚家,还是自己重新租了房子?亲戚家要是能住之前怎么没住?重新租房子应该也没那么快能租到吧,房东说你刚走没几天。”
“余哥。”谢安屿的声音很低,“你会不会干涉太多了。”
他忽然换了称呼,语气显得亲近了些,这个称呼让他的提醒都变得平和许多。
余风顿了顿,低声道:“抱歉。”他背过身去抵在门板上,抬手按了按眉心,又说,“对不起。”
“没关系。”谢安屿停顿了会,说,“谢谢你,余哥。”
干涉是关心的另一面,谢安屿知道的,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余风叹了口气:“你怎么又谢我啊。”
“钱你不用退给我,多给的钱是利息。”谢安屿说。
“欠条上没说要利息,这钱我不收。”
谢安屿想了想,觉得擅自多给钱确实有点冒失,他应该尊重对方的意愿,他告诉余风:“我现在在网吧——”
话音刚落,余风就说:“地址告诉我。”
谢安屿对余风的印象太好了,好到余风整个人在他眼里都裹着一层厚厚的滤镜。所以他不假思索就把网吧地址报给了余风。
“你在那看机?”余风问。
谢安屿嗯了声,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余风走进电梯,说:“网吧老板刚打电话告诉我的。”
余风信口胡说,谢安屿一惊:“什么?”
“信了?”余风很低地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呢,骗你的。”
谢安屿这老实孩子看着也不像是会在网吧荒废时间的,他能去网吧干什么,除了看机赚钱。
安静了几秒,谢安屿才低声说了句“无聊”,话里带着点不明显的笑意。
谢安屿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应该是余风给他充的话费, 他看了眼手机,果然两分钟前收到了一条话费到账的短信, 余风给他充了一百块钱。
晚饭的点一过, 网吧里的人就多了起来,服务台正对着网吧大门,门外陆陆续续有人走了进来。
余风给谢安屿打完电话后公司临时有点事, 他回去了一趟,等完事儿后去找谢安屿, 时间已经不早了。
谢安屿说的那个网吧在一栋挺旧的写字楼里,光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这楼里还有个网吧,余风从正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墙上贴着密室逃脱和电动游戏体验室的宣传海报, 看来这栋楼里应该都是这种供年轻人玩乐的项目。
余风乘电梯到四楼,网吧的招牌亮得刺眼,里面却很昏暗, 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电脑屏幕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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