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了饭,陈父陈母要去地里收菜——退这门亲,家里钱花了个差不多,得赶紧干活挣回来。再加上这几日cao心筹备退亲的事,田里的活都耽搁了。原本陈父陈母要把陈耀留下来照顾妹妹,被陈熙用已经好了,田里的收成更重要给拒绝了。陈耀虽然智力在五六岁,但到底是个十五六岁的身板,可以帮着做不少事。拗不过她,陈父陈母只得叮嘱独自在家的她好好休息,不舒服就大声喊人,他们就在屋子后面的田里,能听见。等陈熙答应了,他们这才带着农具离开。陈熙在床上坐躺着,思绪一直转个不停,有些话,还是尽早跟陆时砚解释清楚比较好。眼看着天黑下来,她眼皮突然开始跳个不停。陆时砚气性那么大,家里又只剩了他自个,他别现在自己在家给气死了啊!这么一想,陈熙就坐不住了。不行,她得去看看。就算今日没机会跟陆时砚解释清楚,她也要去看看陆时砚的情况,可别死了。书里面,陆时砚实在退婚后没多久就死了,这个没多久具体是多久,陈熙也不清楚。但反正就是很快。时间紧迫,陈熙没多耽搁,立马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要出去时,看到桌子上的补品,当机立断找了个布兜子装起来,就带着出了门。若是今日陆时砚给她机会把话说清楚,她就顺便把补品也奉上,把礼做足了。而且,他那病歪歪的样子,现在正是需要这些的时候。山村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黑,村子就安静得很。这个点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也没什么人在村里走动,倒也给陈熙提供了方便。坪山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规模是周边最大的村子,有个二三百户人家,陈熙家在村东,陆时砚家在村西边。因为是依山而建,两家离得不算近。陈熙躲着人,凭着记忆寻到陆时砚家。陆家建在一处矮坡上,因为四周都是石头,没什么人家,打眼看去,一座孤院在夜色里冷清清,让陈熙想起了下午独自出现在她家的陆时砚。许是为了附和人设,连居住环境都这么形单影只的。陈熙在心里唏嘘了声,她没敢直接去大门处,而是绕到房子后面。她仔细听了会儿,院子里面安静得很,不像是有别人。但没亲眼看到,她也不是很确定——万一里面的人,正沉默相对,不说话呢?她轻手轻脚寻了块石头垫在脚下,刚小心翼翼扒着墙头站稳,屏住的一口气还没喘匀,抬头就和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时砚,目光对个正着。陈熙:“……” 怒极陈熙扒着墙头愣在那儿,久久没有回神。实在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夜是个下玄月,月亮要到后半夜才出来,这才刚入夜,黑沉沉的天幕,只有点点星子。两个隔着墙头,静静对峙。陈熙是懵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陆时砚却异常冷静。不仅冷静,还很冷漠。陆父陆母是开春时出的事,尚在热孝期的陆时砚,穿着一身素色长衫,披着一身冷意,青竹苍柏般显得越发清冷。看向她的眼神尤其冷。见她趴在墙头,看笑话一般,直勾勾盯着自己,陆时砚眉心蓦然蹙起,眼底蕴着翻涌的怒火:“你在干什么?”嗓音沙哑冷硬,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字字透着嫌恶。陈熙被问的一怔。“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我死没死?”陆时砚打断她的话,冷着脸道:“让你失望了。”陈熙心道,这短命才子说出来的话可真噎人。为了嘲讽她,居然还带诅咒自己的,真是一点儿都不忌讳。“不是的,”陈熙沉默片刻,语气中带着讨好地解释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不是还……”话还未说完,陆时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病的真的很重。隔着这么远,陈熙都能清楚地看到他咳起来时,浑身都在抖。
咳到后面,更是连腰都直不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陈熙光听着都觉得脏腑在疼,更别说正在受着的陆时砚。眼看他咳得腰越来越弯,最后还扶住了膝盖,莫说开口说话,连正常呼吸都不能。陈熙一下紧张起来:“你、你没事吧?”天啊,可别这一下咳出什么事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那么落后,单单这样咳也是会死人的啊!陆时砚咳得撕心裂肺,五脏六腑疼不说,太阳穴、耳朵、眼睛,也都在这阵撕咳中,针扎似的疼。他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确切的说,他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感觉:疼。见他不回应,只是拄着膝盖,咳地要死要活,陈熙吓坏了,也顾不上再跟他解释,忙扶着墙要下来。因为着急,她重心没稳住,脚下垫着的石头一歪,整个人摔倒在地。四周都是碎石,这一摔,直把她摔得龇牙咧嘴,疼得不住吸气。她也顾不上疼,匆匆爬起来就一瘸一拐从屋后绕出来,三两步冲进院子。陆时砚咳得快背过气去,那一声声提不上力气的咳,像是刀剑一般剐着陈熙,她上前扶住他,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询问:“你没事吧?是我刚刚气着你了?你别生气啊,身体是你自己的,气坏了不值当啊……”劝诫也好,拍背顺气也好,都没起到作用,陆时砚还是咳的呼吸困难,整个人都痉挛成一团,要不是陈熙这会儿死命扶着,他早一头扎地上去了。好不容易扶着他慢慢缓过来。陈熙刚要询问他要不要紧,她去给他请马湾村的许半仙儿来看看,就看到陆时砚终于能直起了身。她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高兴,陆时砚突然用力,狠狠把她推到了一边。陈熙没防备,被他推了一个趔趄,直接撞到了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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