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枝这才惊觉,她冒冒失失撞到了储司寒,在雪地里噗通跪下来:“王爷,对不起。”上京冬日里的雪不断这会子几乎是暴雪,风呼呼灌在耳膜,雪也大,张宝一时间没认出来宋知枝,张口就问:“你是哪个院里的?”宋知枝刚要回答,肆虐的雪声里听见储司寒醇厚却没什么情绪的声:“起身。”“我是西苑的宋孺人,多谢王爷。”宋知枝还是报了身份才起身,小圆还不敢起身,“王爷,孺人不是故意的,请您别责罚她,奴愿意代替主子受罚。”“起来将你主子膝盖上的雪拍了。”小圆挥手,几下将宋知枝膝盖上的雪拍干净起身。储司寒目光扫过同顺手里的食盒,“做什么去了?”宋知枝捂着还有点眩晕的脑袋回:“拿些剩饭去喂猫来着。”“喜欢养猫?”储司寒问。“那些饭菜挺好的,倒了有些可惜。”宋知枝说。同顺是西苑灶上负责泔水的粗使,宋知枝发现那些吃不完的食物都扔了很可惜,会叫他带上剩菜去园子里喂野猫。忽的,他迈了一步,逼近她面前。宋知枝只到他的下巴。他虽不良于行,但因训练更注重上半身,使得他的压迫感更重于一般男子,又兼有书生的儒雅,一举一动自有一股子赏心悦目的贵气。身上有名贵的月麟香香味,淡淡的清雅,像春天新嫩的青草芽感萦绕在鼻尖,余味又有一点霜白月光的清冷感。穆让手臂挺直,桐油青枝伞撑在上方,罩在上方,寒风中,腕骨绷的笔挺,伞面稳稳罩着,暴雪之中,撑起一片宁静。储司寒问:“那日包的菜也是喂猫用的?”“我自己吃了。”宋知枝仰起脑袋,兜帽缓缓滑下脑袋,丢在脑后脖颈,一张饱满又灵动的脸露出来,水灵灵的眼睛看他。他垂下眼皮,亦目光笔挺的看她。储司寒长了一对明亮又幽深的黑眼珠,看着人的时候,像寒潭里的漩涡,好像有很深很深的故事。他抬起右手,手指捏着她后颈的冒兜拉起来,盖在她脑袋上。“回去吧。”他说,侧了一步,风鼓起他的袍子勾缠过她的裙摆,又错开。储司寒从侧身走过。穆让自然撑了伞跟上储司寒,张宝看了一眼宋知枝,提着宫灯,跺跺脚,也只得跟上。风雪中,宋知枝转过身,宫灯在风雪中明明灭灭。风灌过指缝,吹散于无形。“知枝,你想要什么就要和人说,说出来了,别人才知道你要什么啊。”“王爷--”她拎了裙敛,焦急又慌张的跑过去。
耀玲珑“王爷--”少女焦急的声穿过浓郁的夜,被风裹挟着灌进耳廓。储司寒回头。昏忙的光影中,风鼓起了裙敛如一朵硕大的花,裙敛上木樨花翻飞,少女裹挟在花海中,墨色的长发被吹的长长的,像海藻。她跑过来,大概是跑的太快了,唇边的白气呼呼的,近了灯光勾出她饱满又灵动的脸。她探过身子,一下子钻到他伞下,莹白的眼皮下水灵灵的眸子清凌凌的,比这雪色更干净。有一点不懂世事的懵懂和呆。“王爷,我还能给你做偿膳吗?”无关风月,有一种钝,钝在人心尖上。“你想做吗?”她可爱又漂亮的脑袋点了点,“想的。”他没有再问为什么:“明日过来。”呼呼的白气氤氲,迷蒙中,她唇瓣缓缓绽开,像午夜的幽昙绽放。“嗯,嗯。”她不住的笑,一边点头。鹅绒一样的雪缓缓飘落,被雪熨过的目光有点灼热,宋知枝摸了摸有点烫的脸颊,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明日见。”比来时候跑的还快。宋知枝一路跑着回了西苑,噔噔噔踩着楼梯,枝丫一声,窗子推开,露出一张笑脸。杳香纤纤十指扶着窗,柔弱无骨的身姿倚着窗,她是唱戏曲的,一颦一足都很有韵味,“老远的就听见你噔噔噔的脚步声,做什么去了这样高兴?”宋知枝揉揉脸,“喂猫去了。”杳香朝宋知枝钩钩手指,叫她凑近:“你错过好戏了吧。”“告诉你个小道消息,那对双生胎今儿个给王爷献舞了,张总管安排的,刚才王爷还来找她了呢。”噗通噗通跳跃的心跳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变的很平稳。宋知枝还没出声回应,姜梨也开了窗伸出脑袋,“说什么悄悄话呢,都是一个院里的姊妹,说出来我也听听。”杳香瞪她一眼:“谁跟你是姊妹,我跟你是仇人。”大概是不想看见姜梨,“啪”一声,杳香关上了窗子。“多大个人了,一点小事记到现在,小气鬼,”姜梨发泄完朝宋知枝招手:“她跟你说了什么?”宋知枝:“刚才王爷来了?”“来了,不过很快又走了,”姜梨压低了声,眼睛冒光:“你怎么不早说,王爷长那么好看!”光听说他杀人手段了得,姜梨一直不甚热络,对恩宠可有可无,没想到长相如此儒雅清俊,早知王爷这么好看,她争取的就用力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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