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如此,奴婢觉得,更可能是前朝的事情,让皇上迁怒了您。”
皇后回神:“什么事?”
“昨天,新任御史中丞顾鹤参了大公子,说其罔顾人伦,与弟妹有私情,还将奴隶与猛兽养在一起,以人命取乐……零零总总,写了十条。”
虽然写了十条罪名,但实际上都不是什么大罪,只能说明严博有人品问题。
皇后听完嗤笑一声:“他想拿严家立威,却又没有本事调查清楚。”
顾鹤是贤妃的堂叔,皇上将他从汉州调入京城,自然是要重用。
但顾家久不入世,在朝堂上也只有户部尚书这一条人脉,要站稳脚跟不容易。
顾鹤想让自己得到足够的重视,只能从秦严两家入手。
秦党是从开国就在的,根系深重,而且很听话,为了能让秦向安当上下一任首辅,最近那叫一个老实。
至于严党,从严家人看就知道是个什么德行。
要找错漏不要太简单。
皇后:“可惜啊,严家的其他人比我那大哥好查的多,他偏偏挑了大哥。”
严博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又是个混账性格,家里花了不少精力在替他收尾上,要查他比查他们父亲都难。
碧斐:“正因如此,才有您的用武之地。”
“你的意思是……”皇后转过头,与她对视,“让本宫在这件事里添砖加瓦?”
“圣上注重品德,就是那十条牵强的罪名,他对大公子也已经十分厌烦,在早朝上将大公子停职,令其回去闭门思过了。”
皇后喃喃道:“怪不得你说本宫是被迁怒的……真是本宫的好哥哥,在害我这件事上,他总是快人一步。”
皇后对严博的情感十分复杂。
对兄长的仰慕早就消失在那片冰冷的湖水中。
可是恨意也在母亲日复一日的“你长兄是我们娘俩的未来”洗脑中被消磨,认同了母亲的观点。
她与家族休戚相关。
如今被夺了宫权,不免要靠严家在前朝运作,劝皇上将宫权还给她。
严博是严氏少主,要是出了事……
碧斐:“二公子虽是侧室所出,但对娘娘您向来宠爱又恭敬,才华能力甚至在大公子之上,您不也因此才为他娶了马氏么?”
“那不过是……”在恶心严博罢了。
严氏还轮不到小辈来决定下一任继承人,嫡长观念也足够深入人心。
况且内斗和帮助外人对付自家人还是不一样的。
“奴婢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比娘娘的身体更重要。大公子惹是生非牵连您,平日里也时常惹您生气,不是适合您的倚靠。”
碧斐将放温的药端给皇后,继续劝道:“严氏如何,您做不了主。但皇上却能做前朝后宫的主,他并不是非得重用严氏少主,严氏的人在他面前没什么不同。”
“倘若您帮二公子一把,让他得到庶出非长不能得到的权势,他自然会明白,自己能够依仗的只有您。”
皇后将药一口气喝完,翻涌的情绪沉淀下去。
“你说的对,会在家族和我之间偏向我的,才算是我能掌控的势力。”
她做下决定:“来,替本宫梳妆,然后派人去请圣上来。”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皇后险些跌坐到地上。
身体的虚弱让她越发渴望能够抓住权力,抓住一切能令自己感到安心的东西。
皇帝听说皇后派人请自己过去,皱了皱眉。
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是要跟自己闹,不接受被禁足和被夺宫权。
但等他想要拒绝的时候,来传话的人又说:“皇后娘娘听说大公子的事情,忧虑难安,方才下旨训斥了大公子,但还是有些话想与您说。”
皇帝闻言,挑起眉:“那朕便去听听,皇后到底想说些什么。”
皇后宫里发生了什么,旁人不知道。
只知道在皇帝去过凤藻宫之后,皇后的禁足就被解除了。
皇上还说,皇后静养期间,如若有什么大事需要决断,令贤妃和淑妃去请皇后定夺。
有很大可能,等皇后好了之后,宫权还是回到她的手中。
六宫之中,试图看皇后热闹的一群人又老实下来。
纤云宫。
门窗紧闭,大宫女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甚至还包括派往陆充容处的蓬絮。
秦玉逢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看着她们:“未曾有人告诉本宫,皇后曾经险些落水溺亡。也未曾有人告诉本宫,她是真有心疾。”
她是想让皇后吃点教训。
却没想让皇后死。
一个对溺水有心理阴影的心脏病人落水,死亡概率不小。
温慧:“从皇后的脉象来看,她的宫寒十分严重,确实有可能是落水后引发的,但引发宫寒的可能性非常多,皇后吃过的药也不少,要从她现在的脉象看出这点,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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