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轲漫不经心地收回了手,在兄长怀疑的目光中,他无辜地回望,表现得格外良善,像是纯白的羊羔。
可他却知道?,自己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明朗。
他的心情糟透了。
如今,挑衅的寸头?男正侧躺着蜷缩在单人担架上,鲜血透过指缝一滴滴地往下?落,他紧闭着眼?,牙关发颤,不住□□着。刻意拉长的眼?尾落着狰狞的伤口,隐约能见到翻起的血肉,他疼得哆嗦,抖得整个铁制担架床咯吱咯吱作响。
他像是一具在战火里抢救下?来的机械造物,濒临报废,每一次移动都会甩落几处零件。
当时有多无谓、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秦晟下?意识挑开了脸,模糊的回忆在鲜血浸染中变得格外清晰,他怒视秦轲,却不料“幕后?黑手”毫无反应。
秦轲也目送着担架上下?摇摆着钻进了车厢,就像是他先前目送那辆车离开那样?冷淡。
在担架收起最后?两条腿,彻底被推入时,他突然?掸下?一点烟灰,略带遗憾道?:“看起来他还?有懂事的机会。”
“你还?想做什么!”秦晟咬牙道?,他心乱如麻,却死死压住声音斥责道?,“医院的事我会处理,你今晚就给我滚回去!”
秦轲咧嘴笑了:“哥,这事怎么可能轻易结束?他们既然?还?有懂事的机会,当然?要好好祈祷上帝原谅……”
秦轲比了一个噤声动作,他的眼?神格外阴冷暧昧,像是隐藏在洞穴深处吐信的毒蛇。
“嘘,哥,我听见了,上帝说要当面宽恕他们。”
凌晨,一架包机从机场收起滚轮,悄无声息地飞入漆黑的长夜,秦轲被连夜打包回了国。
他的护照签证被全部收缴,秦晟更是直接安排了专人看着他。
针对街头?械斗的处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正如秦轲所言,只是定性为青少年的内部摩擦——这在当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一切似乎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秦晟自然?不信这套说辞,他看出了自家弟弟眼?里令人心惊的暗芒,只能寄希望于?将他紧急送回,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他将事情含糊地通知了秦延闻,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许久,只说处理好项目就会回去和秦轲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呢?不知为何,随着秦轲越长越大,他们两父子的亲情几乎像是蛛丝般淡薄,轻飘飘地一扯就断。
秦轲就是在这种境遇下?遇上了钟之?擎。
尽管刚接受完父亲的训斥,但沈南昭恢复的好消息传来,让他难得有心情去应付江城圈子的那群人。
可他的好心情却在遇上了钟之?擎的瞬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那时的秦轲本来只是意兴阑珊,因为陌生人一句声嘶力竭的“楠楠”吸引了注意力,又听见那人嘴里不干不净地大放厥词,说什么要动他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眼?神终于?有了波澜。从置身事外的玩味,演变为看死人的玩味。
他将猪按上了屠宰场,一拳落下?,畅快淋漓,又薅了一把垂下?的刘海,满怀恶意地笑了:“你也想动他吗?”
狩猎的雄狮蓄势待发,他的肌肉线条流畅,每个动作都展现了凶狠的爆发力。
钟家大少已经豁了牙,他满脸惊恐地摆手求饶,但只能支支吾吾地淌了一地沾满血的涎水。
不是已经让那俩人走了吗!这个祖宗在说什么啊!!!
他的内心绝望,涕泗横流。
秦轲一把揪住了他衣领,他脸上明明带笑,眼?底却满是令人心惊的狠意:“没关系没关系,你没机会了。”
“没人能欺负他。”他像是抛下?一块烂肉般,轻飘飘松开手,在钟家大少濒临崩溃的惊骇眼?神中,他展示般晃了晃手里沾血的表,笑得像是个疯子。
“放心,这个贵,不会掉你身份。”
疯了疯了疯了!
于?是,秦晟在处理完a国的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收拾江城的烂摊子,却不知为何,还?不等他出手,钟家就夹着尾巴屁都不敢放地举家搬迁了。
毕竟秦延闻在江城坐镇,想必是父亲出手了——那时的秦晟尽管心有疑虑,却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在石家摆了他们一道?还?能全身而退后?,他同?自己的父亲也渐行?渐远了,自然?不会主动去询问这种毋庸置疑的事……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秦延闻也是这个想法——
他等着钟家来兴师问罪,等了半天,最后?他们却哑炮了一般,因此他一直以为是大儿子处理好了,便也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一个误会就这样?产生了。哪怕到最后?,钟家的蛀虫锒铛入狱,他俩坐在餐桌的两段,看着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也只是不约而同?地暗暗感慨自家人的雷厉风行?,没有半分怀疑。
秦晟也许察觉到了什么,在得知那些异国的“加害者”流年不利,总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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