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医院里的,都是病号,哪那么多规矩啊。那个,你……”
“我去过老汉村了,见到了伍勇。”
“啥?你见到伍勇了!”
土财主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语气中满是激动和不解。
一张胖脸在慈祥和狰狞间不停转换着。
“嗯,见到了,伍老师现在挺好的。”
“挺好的?”
“对啊,我去的时候,他正给学生上课呢,我们聊了老半天,不然我咋知道他叫什么呢。”
“是……是这样的吗?挺好的……上课呢?”
土财主呆愣楞看着我,狰狞之色渐隐。
“对呀,我说是您让我去的,伍老师可高兴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伍老师说……他愧对家里的老爷子。”
“教书育人是百年大计,他一刻不敢松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看您了。”
说话的功夫,我把真空袋里的黑灰全倒在了手上。
黑灰一出袋子,立刻成了一根根头发,正是我在干掉伍勇时从它脑袋上薅下来的那撮。
“伍老师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
“勤恳敬业,又有耐心。他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不能回来,就让我把这个带给您,聊解思念之苦。”
“真的是勇儿……他是个好老师,一个有出息的好孩子。”
土财主从我手里接过那撮头发,珍宝般捧到了面前。
一张胖脸上满是欣慰、喜悦与释然。
狰狞之色再也不见。
两行清泪从土财主眼眶里流淌而下。
鬼魂的清泪代表着重生。
土财主的身体,渐渐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之中。
也许,他这么多年不去投胎,就是放不下儿子吧。
或许他并非伍勇想的那么无知,而是很清楚儿子的一切以及最后的下场。
但他不愿意相信,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所以我给了。
即便在伍勇的口中,土财主也是个无可救药的老好人。
这样的人,让他在虚假的幸福中离开,也挺好的。
挖生桩
周小鱼向来很温和,在人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好欺负的模样。
然而这一次,她知道我的病情后。
店里的事完全不管了,就从早到晚守在病床边上。
只要水纪出现在视野中,她就会盯的死死的。
解决伍勇的第三天早上,刘安泰带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正在给我抹药水的周小鱼瞄了他一眼,别说让座,连招呼都没打。
“哟,小鱼,这么早就来陪长生了?你们俩感情真好啊。”
刘安泰一脸的讪笑。
他在村里待过几天,知道周小鱼是爷爷给我安排的媳妇。
平日里他放纵水纪来诱惑我,周小鱼只是略有不满,他还以为小鱼对娃娃亲压根不在乎呢。
然而这一次小鱼爆发了,水纪昨儿连续四次被赶了出去,买来的吃食更是当着她的面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从小到大,我就没见小鱼如此生猛过。
“我不陪他,难道让凶手陪他吗?”
“哎哎,别这么说,误伤,那不是误伤嘛。”
“我不管什么伤,反正我不想长生哥再跟你们搅合了。我们只是普通人。”
周小鱼回过头来,心疼的用棉花棒擦拭着我背上血痂流出来的脓液。
刘安泰站在原地满脸尴尬。
手上的文件夹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拿来吧,我看看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在小鱼的腿上拍了拍,示意她不要那么大火气。
女人的世界有时候很简单。
只要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巴不得岁月静好。
可惜男人不一样。
哪怕我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抱负。
小河村的血债,我很难忘掉。
破坏杜家的阴谋,为乡亲们和家人报仇,是我今生必须背负的使命。
火葬场那一夜,我多少有点悟了。
有些本事就是在实践中磨练出来的。
接些案子,对我来说也不是没好处。
“好勒!”
刘安泰如蒙大赦,连忙把文件夹递了过来。
这一次周小鱼并没有阻拦。
我突然……很想摸摸她的头。
小鱼是个很传统的女人。
谦卑恭顺,只要自己男人开了口,她就不会有半个不字。
这次的文件夹里,又是一份死亡档案。
周大强的父母、老婆还有女儿。
而他们的死亡方式比之前那些死者还要夸张。
四名死者肺部灌满了尿液,胸腔和腹腔被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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