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三叔喘口气把我放下来,说他刚刚听到赵美芝说话了,问我,她说的啥?
我到这会儿才感觉魂魄归体,七窍通气,哇的一声,捂着肩膀蹲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妈的,真有鬼啊,三叔,我,我明天早上就走,回城里,再待下去,我会被活活吓死的。”我冲着三叔委屈的大叫了起来。
阴烛招来的厉鬼抽烟借火,我虽然怕,但并没有感觉生命危险。
但肩膀火辣辣的疼痛,与赵美芝骤然诈尸给我带来的恐惧,彻底击破了我的心理防线。
“大老爷们,哭个屁,以后有你跟它们打交道的时候,快告诉我,她跟你说啥了。”三叔不耐烦的催问我。
“她就说了蛐蛐、陈正,还有说要吃咸鱼,我看咱们赶紧给她买两条咸鱼来供上吧。”我缓过神来,抹掉眼泪道。
“供你个大头鬼,想什么呢?”三叔抬手赏了我一个爆栗子,然后眉头紧锁,嘴里反复念叨着蛐蛐,蛐蛐,到底是啥玩意?
我说,我知道个屁,当时都吓傻了,那娘们就说的是蛐蛐。
三叔又念叨了几遍,猛然他激动的问我:“她,她跟你提到陈正了?她还有说什么,你快告诉我啊。”
我说就这三句,没别的了。
三叔像是很痛苦的挠着头,嘴里碎碎叨叨的重复着蛐蛐两个字,走进了里屋,刚进门槛,又回过头来,叮嘱我:“千万别告诉老爷子,这娘们开口说话的事。”
我说,这不好吧,也许爷爷能破解话中的意思。
他双手叉在门框上,没好气的抛下一句,“你要是想气死老爷子,就随你大便了。”
说完,他咬着香烟阴沉着脸进了里屋。
我觉的三叔有点古怪,早些时候,他让李胡子穿大红袍,现在又不让我跟爷爷通气。尤其是他刚刚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就像是一直在门外等着,我一喊,他就窜进来。
难道是因为跟当年他造的孽有关,所以他变的有些神叨?
哎,想什么呢,他可是我的亲叔,难不成还能害自家人。
我没敢再想,里屋我是不敢进了,只能趴在窗口往里瞅了一眼,赵美芝安静的躺在床上,她的嘴微微张开着,依然保持说话的嘴型。
这让我确定,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
到底要不要告诉爷爷呢?想也是白想,他老人家还在昏迷当中,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被赵美芝这么一闹,屋里我肯定是不敢呆了,只能回到老屋。
回到家,我妈正凑着灯光用簸箕挑米粒儿,大晚上的,她眼神不太好,眼珠子瞅红了,直流泪水,让我很是心疼。
我是个急脾气,骂她吃饱了没事做,陈年烂米,有啥好挑的,挑瞎了眼就高兴了!
我妈擦了把眼泪,沙哑着嗓子说,这是老爷子交代的,要挑出最好的陈年糯米,能救我的命。
我明白了,我妈流泪不仅仅是眼睛难受,她是在担心我。
我指着旁边满满的一个小布袋说,这不有一袋了吗?还费这劲干嘛。
我妈说,这是给小鱼的,明天我俩必须出村,路上用得着。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悲伤,就像是生离死别一样。爷爷说过,这次大劫很危险,但到了此刻,我才体会到,形势有多么的紧迫。
我生气说,你管她干嘛,都是她搞的鬼,她要是被鬼掐死了,那也是报应。
我妈白了我一眼,骂道:“你个二愣子,你爷爷常说小鱼是个宝,以后能帮你大忙,你好生对她,莫寒了人的心。”
就她那丑样,除了会坑人,还能干啥,搞笑吧。
我没心情跟她讨论周小鱼,就把赵美芝诈尸说的事告诉了我妈,被三叔这么一吓唬,我都快憋死了,此刻说出来轻松了许多。
我妈听完,脸色大变,手中的米袋子险些掉在了地上。
“满伢子,你听清楚了,她提到了陈正?”我妈嘴唇在打哆嗦,紧张兮兮的问我。
我说听清楚了,蛐蛐、陈正、咸鱼!
然后又问她,陈正到底是谁?
全都得死
母亲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的哦了一声,然后沉默不语,继续低头捡米,不过她的手颤抖的厉害,好几次捡到手边上的米粒又掉了。
我了解她,母亲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村里的风言风语,生活的苦难,都没能让她低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伤感,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像被刺了一刀,痛的厉害。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听到陈正这个名字,反应会这么大,到现在我依然是一头雾水,更没有能力去改变它。
咸鱼是活路,陈正是人名,至于蛐蛐,应该是我听茬了,要不然三叔不会来回的琢磨这个词。
怀着郁闷的心情,我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大清早,祖堂外面敲锣打鼓,我麻溜的醒了过来,往祖堂赶去,今天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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