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两人触电似的怔忡,瞬间尴尬撇开脸颊,互不理会,气氛微妙,越秋河抱坛进屋温酒,洛夜白走近池水净手。不待片刻,越秋河温了酒换了一身干净白衣,他没束腰封,显得松垮随意,墨黑长发滑垂于肩。眼眸不经意看见他,那一瞥洛夜白已魂不守舍。在小亭里,圆石对坐,两人碰碗,发出清脆声响,在雨后的夜里格外悦耳。酒味香醇,入喉微辣,却不上头,洛夜白看着他松垮在肩上的衣裳,露出半壁锁骨,他抿唇吞咽:“酒是好,人就不必如此以色侍人。”趁递酒之际,将他肩头上的衣衫给他拢回去,口不对心说道:“不受看。”越秋河酒意微熏,余光撇见拢了拢衣襟,怂他:“口是心非!”洛夜白撇清余光,借机问他:“冬青树为何不种在池旁附近?”“你说那颗树?挺占位置的,说起来闹心,未出事之前,我还说砍了它作柴火用,无奈时至今日,它还绿荫尚存。”越秋河仰头饮酒,眼角余光见他对冬青树念念挂怀,嘴角延笑,将酒坛又递给他。他握住坛沿,越秋河未松手,敛了笑问他:“你实话告诉我,夕良到底有没有背叛琉璃剑宗?”他抓走酒坛,蓝眸锐利仿佛将越秋河看个透彻:“琉璃剑宗易主,他也已非昨日何夕良,你念什么旧?”越秋河诧异:“别倒打一耙!今日的琉璃剑宗不是与你共谋导致出现的现状?”洛夜白抬指,在越秋河眉心轻弹一下:“手感挺不错,如何人被我玩傻了。哪有那么简单,你当花无谢死了?别忘了他与我一般仇恨你。他想杀你,又想玩你,他说我们出了徐氏墓底,天下已变,他的城府你还不知?怕是从头到尾一切皆是他策划好的。”在雪阶跪行后,洛夜白便猜出现在的何夕良是紫袍人所扮,他没有拆穿对方,此刻意有提醒越秋河看清他人。所有思绪整理回顾,越秋河抚着被他弹过之处,思忖半响,沉声道:“他想得天下。”“麒麟腰佩怎么回事?你们私下竟想结为道侣?你已经是我洛夜白的人!”洛夜白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突然话锋一转,看上去对此事格外介怀。“别自以为是!”越秋河与他四目对视,见他期盼的眼神,恍如隔世,又近在眼前,越秋河抿了唇又垂眸,他受不住,他竟会因此生痛。“麒麟腰佩是定情信物,司徒潇有意,越秋河有心,这与你何干?”越秋河说话的声音拿捏得如同幽荧剑,锋利刺骨,字字句句戳人心窝。可是洛夜白不知道他说此话时,俨然用尽所有力气。“不可!”酒坛重落石桌,“啪”地一声,洛夜白霍然起身,“你我早已在地府成亲,有连理枝为凭,你岂能二嫁?”“有何不可,地府成亲实属胡闹,你视我为血海仇人,一心虐我、恨我、折磨我、迟早拖我入黄泉,既然相恨相杀,何来夫妻道侣一说?”越秋河神态自若,言词坚定,抬眸质问。
“你知道阻止你救人,毁了幻景白云间,还有雪阶跪行,将你囚禁这些皆为了什么吗?你竟然竟然”越秋河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插进他的胸口。“那你倒是说清楚这一系列究竟是为何?”越秋河跟着起身,紧逼追问。洛夜白喉结滚动,沉着声,强硬争辩却又不能详细透露,倘若被花无谢知道他俩齐心协力追查,事情恐难速成,何况他心中也确实放不下仇恨,他抓起酒坛接连灌酒,似乎此刻火辣入喉的灼烈,方能使他清醒理智。他擦了嘴角残酒,凑到越秋河眼皮底下,将他眉眼神态凝视一遍,指尖抬起他的下颌,越秋河被迫注视他。见到洛夜白幽蓝的眼眸泛红微润,他声音微颤:“你、真的喜欢他?”欲将他手指撩开,却被他松手捉了去,顺势带在身前。被用力锁住挣扎无果,手指缝还在疼,越秋河已经不在意了,有一处此刻莫名堵塞,他垂下眼帘违心说出:“冒死救他,你认为了?”洛夜白腿一软,脚不受控制的踉跄,感觉亭子都在转动,谈及越秋河的终生大事,他忘记算计,他变得天真。繁华红尘,天上地下。两条腿的男人女人何其之多,上天却只赏了他一个越禅,只有此人不畏他的亲|咬狠撞,毫发无损,他可以对他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唯独他!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噬亲怪物,不是孤军奋战,与旁人一般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曾经唇齿缠绵,还与他醉里执手挑剑,也与他十指相扣冬青树下赏雪,更对他行床笫之欢,仿佛就在前几日,没想到,已逝去几百年。越禅!你对于洛夜白来说。不可无一,难能有二。你却残忍告诉我你对他人有心!越禅,你怎么能让我生不如死了!“你再世为人,忘记所有事,我不怪你,那让你看看久霄里面到底还藏有你我何事!”洛夜白挥出九霄,正欲施法展现,越秋河一把挡了他手臂。“是否看了你便能放下国亡血恨,不计前嫌与我查探太乙金境?试问你做得到吗?做不到就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见他神色茫然,越秋河又软了声线:“当初即选择隐瞒我,何须再多此一举,不必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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