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都知道蓉姑为了儿子时常疯疯癫癫,但是她清醒的时候懂医理,医术高超,救过村里好些人,大家尽量不惹她,也不知道今天艳妇如何多说了几句,惹得她犯病。最后衙役说了一句:“蓉姑,你就先回你的家,说不定你儿子就在家等你。”蓉姑瞬间停止胡闹,泪还半挂在眼睑上,好似孩童心智,坐在地上嬉笑对官差道:“那你帮我把他叫到我身边来,我就乖乖回家。”衙役还有正务在身,尸体还摆在身后,面面相觑,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他不就是蓉姑的儿子吗?”目光齐刷刷的顺势移到越秋河身上,衙役还真把他拽到蓉姑跟前:“那,蓉姑这便是你的儿子,他来带你回家,快起来吧!”生米煮成熟饭,越秋河百口莫辩,他在这个蓉姑身上嗅到熟悉的草药味 ,手腕已经被蓉姑牢牢挽住,眼神时刻盯着他,唯恐下一刻,越秋河就从她眼皮手底下溜走。满脸没有一处是正常的蓉姑,让越秋河不敢直视,她却笑得合不拢嘴,温和说着:“儿子,娘带你回家啊,别怕,有娘在,他们谁也不敢欺负你!”这时,身后传来好似那位艳妇欲扬先抑的提醒:“公子小心,她是疯子,不行就求救。”这话说的纯属扯淡!回到那处篱笆院子,长出嫩芽的月季生机盎然,蓉姑看到炉火上的药罐,哧溜松开越秋河跑了过去,麻溜的揭盖检查,而后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出于防范,越秋河合上篱笆木门,刚转身,蓉姑就捧着药碗直直站在他跟前,满脸堆笑傻傻的看着他,越秋河还没适应,被吓得紧贴在木门上,如同呆愣的木鸡。 疯姑大眼瞪小眼, 最后越秋河脸上僵硬的陪笑:“是你把我扛回来的?”试着接过药碗,“这药、是给我的?”蓉姑虽然丑陋,此刻看越秋河的眼神却温和慈善,她抿着又大又厚的嘴唇, 笑得自然古怪, 却是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她拉着越秋河的手腕边走边说,“外面风大, 儿子你别受凉了。”篱笆院已经围上人群, 都想看接下来的稀奇事。靠在木门上的女子, 衣着华丽双手环抱,睨着旁边偷窥的几人, 不屑说道:“有什么好看,看了无数次了,不就是蓉姑把捡回来的男子当儿子,最后一个个被吓得偷跑, 蓉姑最后落得一场空欢喜, 又是哭又是闹。”“可是,你们不好奇蓉姑捡回的儿子一次比一次好看?疯人还能慧眼识珠?我看说不定这一次真是她儿子, 哪次你看蓉姑提刀拼命的?”发话的姑娘身形微胖, 面容姣好,言语直接。
“她的疯病说发作就发作, 谁说的清,那么丑行为又古怪, 怎么可能生出那般俊俏好看的儿子, 你看他那副眉眼, 那唇色, 就不是凡间之物。”说话的女子羞答答的, 说完脸颊红到了耳根,一副春心荡漾。瘦弱的女子双手扶门,在门缝隙张望,神情激动,说话声柔软如云:“能与他说说话一日三餐都不用愁,说蓉姑可怜,我看她倒是福气好。”姑娘蹦跳起来,就想瞧一眼里面的人能与她有个对视,哪怕不经意也行。“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不你们都去做蓉姑好了,这样的男人嫁了能当饭吃?能当银子花?整日忧心他会不会被更强的女人拐跑了吧!哼,谁稀罕啊!”靠木门的女子满眼轻视,睥睨花吃的姑娘们,嘟嘴扬长离去。“说的可是好听,张大小姐你可别临时横行霸道。”“哼——”蓉姑整日在越秋河耳边神神叨叨,说她以前美若天仙,与一男子成亲后,男子飞升了,自己却独守人间,后来便生了越秋河,越秋河顺着问她,飞升的男子回来寻她没,蓉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越秋河就猜到她可能被某个负心汉伤了心,又失去儿子才导致她疯疯癫癫,问她为何在雨夜去了山道,还把他打晕扛回来。她左思右想许久才低声说道:“是你爹托梦告诉我你在山道,我便去了,儿子,那夜黑梭梭的娘出手重,你不要生娘的气好吗?”蓉姑虽然丑到令人害怕,越秋河看到她的眼眸渐渐模糊褪去,又渐渐清晰,变作另一副熟悉的脸,她温柔的抚着他的手,慈爱的对他说:“你不要生云娘的气,好吗?”满心满眼都是心疼、慈爱。望着她越秋河嘴角微微牵动,眼眶瞬间染红,水盈盈地闪动,抿着唇挤出微笑。“我不生气。”握住他的手,蓉姑更加心疼,宛如失而复得的亲情,言语间已经不知所错。而后,蓉姑对越秋河那是真的好,比亲儿子还好,吃穿用度绝不亏待他,洗衣做饭熬药全包揽,把他捧在手心里。这一切享受原本属于另一个人,越秋河内心过意不去,想到自己伤好后,加上后面还有追兵,必有离开的那一天,到时伤的最重的还是蓉姑。可是,蓉姑连自己床榻都让给了他,每夜睡在柴房都是心花怒放。夜晚,思及洛夜白对战之前的景象,又不知他生死如何,越秋河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辗转反侧,思绪凌乱难以入睡。浅浅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眼前是望不到底的黑暗,宁静中听到轻微叽叽喳喳的虫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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