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陪殷果,二就是为了陈安安。
那小子是个死脑筋,不管在哪儿比赛,到了地方就只是训练,比赛结束立刻回国,不想浪费球社一分钱。所以去年虽然来过纽约,也都没好好逛逛。
林亦扬想着,趁着最后这一次的比赛,陪这傻小子到处转转,下回来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哥哥做东,弟弟总不敢拒绝。
他们吃了晚饭,到球房训练。
时隔一年再来,殷果看着每个角落都能想到无数的过去片段。
这一年林亦扬住在这个公寓,练球也自然在这间球房,所以之前常用的包房里的球臺专门换了斯诺克,常年被他包了下来。
殷果和陈安安一人一个球臺,完成了今天的训练。
林亦扬在一旁做陪练,优哉游哉,看上去极其享受。其实他还是喜欢这种生活,定个球臺给女朋友和兄弟练球,自己在一旁陪着,偶尔出去和人插科打诨玩两局。抱一冰桶的啤酒,不管是区域冠军、全国冠军,还是业余玩家都混在一起,爱说教的说教,爱喝酒的灌酒,爱讲笑话的放肆讲,干干脆脆、单单纯纯。
在这一晚,殷果再次见到了久违的那个林亦扬。
好像在法拉盛那晚的他,穿着黑色纯棉的休閒上衣,长裤,运动鞋,提着一根公共球杆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球房里,做一个不闻名的隐世高手。
这才是那个不拘于规则的、才华横溢的男人,是那个不管是不是比赛,拿不拿奖金都一样高兴打球、游戏人间的男人。
「他这样多好,自在。」陈安安在殷果身边,因为几瓶啤酒的关係,难得话多了,「没人管得住的林亦扬,才是他自己。」
她附和着:「我第一次看到他打球也是这种印象,在另一个华人球房。那天他很嚣张,对手是一个特别有名的区域冠军,他就对人家说——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到现在她都记得,他提着一根球杆,一手颠着球、背对着自己对人说话的模样。
陈安安听得笑了,他握着棕色的玻璃瓶,继续感慨着说:「他是个挺矛盾的人。一面洒脱得要命,不管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一面又太重情义,会因为这个被绑住手脚。」
不过谁不矛盾呢,人都是多面的。
陈安安停了会,突然说:「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们没出现,他在这里也不错。」
「你不想他回去?」她以为东新城的人去年扎堆来都抱着同一个目的,让林亦扬回国。
陈安安摇头。
过了会儿,又说:「想他回去的是江杨,江杨想让他接东新城的班子。」
想让他接东新城?
殷果望了眼远处斯诺克球臺旁的男人,他在和一个白髮苍苍的白人老头切磋着斯诺克,老人家是爱好者,和他完全不在一个技术层面,还喜欢提问。林亦扬讲得倒是认真,算是一边在玩,一边在答疑。
「他没答应?」殷果轻声问。
她猜肯定没答应,如果真应了,他会告诉自己。
「对,没答应。」
陈安安停了会儿,仿佛有很多的话想说,可因为平日里和女性交流少,想来想去还是说起了过去的事儿:「过去我们几个里,只有他和江杨是贺老的徒弟,其他人都有自己的老师。我那个老师在我刚进东新城第二年就走了,那年我初一,资质一般,别的老师不愿意接手……可我不想走,想继续打,没人教也没办法留下来。」
殷果猜着:「他让贺老帮忙的?」
陈安安笑了,摇着头说:「他对东新城的人说,反正他是冠军,他来教我。说的那些话啊,真是狂的要命,因为这事儿得罪了好几个东新城的老师,都说他目中无人,有贺老惯着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可没有林亦扬自负自大的坚持,陈安安早就转行了,那将是另一种人生轨迹。也许会更好,也许不如现在,但肯定再和檯球无缘了。
「顿挫这个人,不爱说漂亮话,他的人生哲学是自己强才是真的强,不喜欢搞社交网那套。你好的时候,见不到他凑上来抱团,等你不好了,身边人都散了,才看到他还在。」
林亦扬对她招招手,让她和自己出去透透气。
殷果把球杆搁到架子上,三两步穿过人群,跟着他跑上臺阶。
球房大门外的脚手架竟然还在,她拉住林亦扬的手仰头看:「在装修什么?一年都没拆。」
他笑,鬼知道。
林亦扬手里是从球房老闆那拿的一包烟。眼下他心情畅快,倚在门框边,瞧着外头的街景,敲打着烟盒底部,敲出了一根来,用打火机点燃了,吸了一口。
淡淡烟雾散在夜里,他眯着眼,透过烟雾瞧着她,瞧到烟雾消失无踪了,也不吭声。
「喝多了?」她的手在他眼前晃。
这点酒,能上头不错了,喝多还太早。
「看那。」他突然一把攥住殷果的手腕,连着她的胳膊扣着,从身后抱住了她,夹着烟的手指指着远处,下一个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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