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箱里的一个深蓝色的保温箱提上:「不用穿了,上沙滩。」
她一手拎着拖鞋,被他拉着另一隻手,从一条沙土小路跑过。三十多度的高温天,木架子上的火把在海岸旁一丛丛地燃烧着。
蓝色保温箱被他放到了沙滩上。
殷果以为是冰镇的饮料,一开箱就蒸腾出了白色冷气。
是满满一箱被压得瓷实的雪,他竟然就这样把海拔四千多米的雪带下来了,车开得和亡命之徒一样就是为了这一箱雪?
远近的游客都往这里看过来。
他本来是计划租一辆皮卡,带慢慢一车雪下来,给她弄到沙滩上让她堆雪人。不过后来改变了主意,一是这个时间山顶的雪少,二是装车太麻烦,也失去了惊喜。
「也不多,随便玩玩。」他说着,全倒到沙子上,成了一个小雪堆。
殷果眼看着雪在面前融化,虽是压得瓷实了,也架不住三十多度高温的洗礼。她手忙脚乱地在沙滩上抢救这些雪:「都要化了,化了怎么办?」
他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了树荫下,抱着膝盖,看她一面在叫着雪化了,一面在拼命试图把雪捧回去,神经病一样地被远远围观着。
眼瞅着雪在化,浸透了沙子。
她最后搂住了他的脖子,也不管他身上有多少汗,自己手上有多少沙子,抱着他就是不肯撒手。怎么有这样的男人,带你上雪山,又开车狂奔到太平洋中心的盛夏海滩,在一丛丛火把旁,让你在沙滩上、在身穿各色比基尼和泳裤的游客当中、在众目睽睽下给你一整箱冬天的雪。
后背被他轻轻拍着,有着纵容和哄慰。
旁边有人在说,这是哪个冷饮库弄过来的碎冰,也有有人猜,这是干冰,被人反驳干冰不能碰……各种推测,没人认识他们,也没人会猜到答案。
林亦扬的手滑下来,搭在面前女孩的热裤口袋边沿,在慢慢地,沿着边缘的缝纫线轻轻滑动着:「高兴吗?」他问搂着自己的她。
「嗯。」高兴疯了。
如果让他拉一皮卡的雪来这里,像神经病似的凹情调,也不见得能有多开心。喜欢一个人,所去做的一切看似是取悦她,何尝不是在取悦自己。
看她高兴,他更高兴。
空空的保温箱在两人身边,没多会儿,里边的雪水也蒸发殆尽。
林亦扬去给她买了菠萝冰沙回来解暑。殷果抱着菠萝壳子,先坐在沙滩上看人衝浪,汗从脸旁滚落,咬着吸管,每隔十几秒就要想要对他笑。
后来坐不住,丢下菠萝,在他前面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沙子,绕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像是星星在绕着太阳在转着。
也不知转了几圈,他突然探手,抓住她在细沙上的脚腕:「不怕晕?」
殷果摇头,抿嘴笑,被他强行抓着跌坐了他身前。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鬓角和额前的刘海都湿透了,从右侧鬓角往下淌了一道汗,流过脖子,进了圆领口里。
林亦扬能想像到这道汗是如何流进她衣服里,淌过身前的。
「在想什么?也不说话。」殷果问他。
笑容从雪山开始,就没消散过,在她的脸上一直绽放着。
「在想,」林亦扬的手搭在她热裤上,「你。」
他的掌心滚烫,还有细细的沙,在磨她的皮肤。
「在想,」他又说,「你应该去补个觉。」
反正现在这个时间里,再返回山上看日落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去驻地,先休息休息,等到了晚上再出去,从星空看到日出。
「去吗?」他问。
她点点头,哪里都去,天涯海角都跟他去。
林亦扬在一个小镇预定了大床帐篷,是丛林里。
在去的路上,她一直心猿意马,打开车窗,热风鼓鼓地吹进车里,不显凉爽,反倒带来了海岛特有的湿热,还有黏腻在皮肤上的潮汗。
车停在帐篷前的草地里,殷果用脚在座椅前找夹趾拖鞋,没等穿好,林亦扬已经弯腰去车里,兜住她的后背和腿窝,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殷果搂着他的脖子,看到身边飘过两把伞,又见到三个女孩子在回头,窘意多了些:「我自己走。」
「下雨,你走太慢。」
又是雨,太平洋上的雨。
没两分钟,林亦扬迈进丛林边的帐篷里,用腿顶开挡路的三把木质的折椅,把她人放到床上。潮乎乎的丛林,床单被褥也是潮的。
竟然还有青蛙在叫。
睡丛林里的帐篷里,有着雨中的泥土气息,再加上顶棚的雨声,让她有种自己置身露天被围观的错觉:「这里晚上会不会虫子很多?还有蚊子?」
女孩子对虫子的在意程度,哪怕是林亦扬这种过去没交过女朋友的,也是从幼儿园起就深刻瞭解过了。他直接掐灭了她的恐惧:「晚上不睡帐篷,就让你在这儿补补觉。」
「那订帐篷不是很浪费吗?」
他们快天黑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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