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坐东宫全靠赵玥费心周旋, 哪怕老二和老三被赵玥的“童言无忌”干掉,他也不会再动摇分毫, 只悻悻流几滴鳄鱼的眼泪。
身在帝王家, 且又隔着一层肚皮, 哪来真正的手足情呢。
熬过最艰辛的那些年, 他也算苦尽甘来。
武帝自知愧对他,病重时与他长谈,他的心肠到底柔软,在自家爹跟前哭得像个孩子,满腹心酸委屈倾诉,也令武帝感慨万分。
诚然武帝不是一个好父亲,却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对子女无情,对百官百姓却爱护,对大梁的每一寸国土珍视异常。
赵玥算是他满意的继承人,虽然自家儿子不争气,没有帝王气魄,但孙子却有承志的能耐。他时常指着大梁边界上的匈奴,跟孙儿灌输扩张版图的野望。
而现在,属于赵玥的时代即将来临。
赵君齐不想再面对那些枯燥乏味的政务,同马皇后商议起禅让一事。
马皇后知他的性子,也没什么异议,只说道:“如今二郎也已成年,且成婚又了自己的子嗣,大郎若想撒手给他,便给他罢,他羽翼渐丰,应能承当得起这份重担了。”
赵君齐:“你能理解就好。”又道,“这些年,我着实累了。”
马皇后调侃道:“你倒是累了就能退,咱们二郎从小就为你筹谋,还不知得累到几时呢。”
赵君齐厚颜道:“这不有熠儿吗,一代传一代接力。”
马皇后掩嘴,“还早着呢。以前我总担心二郎身边没有一个体己的人,如今看他跟长月感情好,夫妻和睦,心里头也放心许多,说到底是自个儿求来的,愿意上心捧着。”
赵君齐捋胡子道:“长月嫁进赵家数年,是个懂事的。”停顿片刻,“常言道,娶妻当娶贤,二郎若有她辅助,日子应不会过得糟心。”
这话马皇后倒是赞许,“崔家家风甚严,崔平英教养子女很有一套本事,这么些年,从未听过长月恃宠而骄,二郎得她在身边,我是放心的。”
赵君齐拍了拍她的手,“等禅让了,我们就偷偷去一趟江南私访。”
马皇后咧嘴,“美得你。”
心中有了主意,赵君齐便把赵玥找来同他说起禅让的事。
这回赵玥是没有理由推托的,倒也没表异议,全凭自家老子做主。
父子俩交接没问题后,赵君齐便抽空在朝会上同百官提起禅让太子继位一事,吩咐礼部筹备东宫的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
登基大典极其繁琐,现在圣人还健在,只是禅位,所以会提前一两月做筹备。
赵玥是监国太子,且是嫡出,又是武帝亲点的继承人,故而赵君齐禅让,没有官员反对。
礼部一下子忙碌起来,要拟定新帝年号,新帝的衮冕服以及皇后的翟服制作等事务。
虽然崔文熙早有心理准备,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真到提上日程时,她心里头反而有点怵了。
一国之母,这名头委实有点厚重,仿佛肩上的担子一下就沉重许多。
她除了要做一名合格的妻子,母亲,同时还要母仪天下,担当起赵玥的最强辅助。
毕竟以后他所面临的是整个国家,庇护的是天下子民,她理应与他并驾其驱,不是站在他的身后仰望,而是站在他的身旁同路。
唯有一起前行,两人的未来才会走得更远,更长久。
这不,晚上入睡前她同赵玥说起这茬,不曾想他心里头也有点怵。
崔文熙倒是诧异了,好奇问:“二郎你都干了多少年的监国太子,还怵什么?”
赵玥披头散发爬上床,嫌长发碍事,将其撩到耳后,一本正经道:“我这才二十出头呢,若是一般的世家子弟,多数都处于家族庇荫之下,我却要亲自上阵挑起家族大梁来,你说我怵不怵?”
崔文熙被逗笑了,坐在妆台前一边擦脸一边说道:“看你平日里老气横秋的,我还以为你多大的胆儿呢。”
赵玥:“那不一样,往日有父亲在,总是想着反正上头有人,如今他卸任了,上头就没人了,光秃秃的,心里头不踏实。”
崔文熙掩嘴,“原是这般。”又道,“我心里头也发怵,若是现在,只管东宫那点事儿,若是往后,就得管整个后宫的事了,不仅如此,我的言行还会影响到前朝的评价,你说我累不累?”
赵玥拉锦被道:“那可不行,元娘你行事稳重,若跟着我怵,那咱俩在登基大典和封后那天不得出笑话?”
崔文熙盯着他看,“我一后宅妇人,哪见过这等大场面?”
赵玥宽慰她道:“其实也没这么可怕,就是领着群臣先去拜太庙,拜社稷,然后再受朝臣拜贺,你那边则是受宝册,晚上宴请百官,家眷也会同来庆贺。”
崔文熙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你忽悠谁呢,难道不比去年的成婚礼繁琐?”
赵玥:“……”
好像是挺麻烦的。
待她收拾妥当了才钻进被窝,她的手有点凉,直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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