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男子女相,女子男相,哪怕是一朝得宠,终是落得凄惨。
大梁天庆二十一年,刘家娘子喜诞一对麟儿。
风摇桦影动,日照槿花开。
刘秀才以自己作的诗为灵感,许了这对双生“桦”和“槿”的名。
往后七年,刘秀才因功名之事,往都城大平途中,于临平王所辖范围渠梁城内突感恶疾,享年三十有余。
家中已无其他亲眷,只留下孤儿寡母。刘娘子携两小儿前往收殓丈夫,后在渠梁城安家。
幸得刘娘子略读诗书,在渠梁书院谋得不露面的差事,为书院先生分担解忧,日常以审阅学生作业、打扫书院卫生为职。
这对双生子幼年长于阿娘膝下,学童时期便和书院的学生一同学习,耳濡目染下,两人也渐渐学有所成。
大梁天庆二十九年,临平王为府上小郎君梁清越挑选伴读。
伴读虽不一定出身显赫,但因其与世家子弟的关系,其地位较普通人高。如果表现出色,未来可能获得家族的重用或扶持。
书院学子皆是意气风发,身着上好的云锦长袍,头戴儒冠,束长发,目光跟随小郎君的步子来回移动,期盼蒙得小郎君的青睐。
刘桦、刘槿兄弟二人,长相棱角分明,颧骨和下颌收角流畅,无论是任何角度都叫人挑不出一点错。
可偏偏双目生情,直鼻秀挺,唇似点朱——标准的男子女相。
长子刘桦眉心当间落得观音红痣,而幼子刘槿眉间如白玉瓷般洁净无瑕,这也是书院众人与刘娘子辨别二人的法子。
小郎君梁清越初见刘桦,便因那颗红痣而一见倾心,肉嘟嘟的小手拉着年长他三岁刘桦不肯放开。
临平王顾及当时灭佛乱象,认定观音女相招灾致祸,容不得小郎君任性,为其选了渠梁沈家小儿。
后几日,小郎君在府上撒泼打滚,毫无世家公子的模样。
临平王威逼利诱,鞭笞棍打皆换得梁清越愈演愈烈的绝食闭门,后昏迷数日。
小郎君神志不清时嘴里亦是呢喃着要找观音娘娘。
临平王只好作罢,退还沈家学生,取了折中之策,自作主张为他挑选了刘槿为伴读。
嘱咐刘槿与小郎君相处,或在自家府邸走动时,自点朱砂讨梁清越的欢心。
至此,梁清越才得以消停。
伴读需随时陪伴宗室子弟,包括伴读、习字、练武等日常活动,他们的生活基本上围绕宗室子弟展开,鲜少有时间能够归家。
刘槿入府十年,回家的日子掰着手指头数,也只有寥寥十日。
年初一当日,按照惯例,他会同阿娘与兄长祭奠先父,后共进晚膳。
待到暮色四合,便匆匆赶在宵禁之前回到梁府。
每逢见到阿娘和兄长,两人都要感叹一番。
兄长刘桦承得刘槿顶替入府,后考中秀才,开始了成年轮月的科举选拔,这份情谊,刘桦铭记于心,感怀不已。
而刘娘子纯粹是感慨刘槿不易。
起初,头五年回家,刘娘子见刘槿被宗家养得面色红润,抽条拔高,衣着锦绣绸缎,心里头还为幼儿高兴。
谁知小郎君生性本恶,顽劣不堪,之后每年归家,刘槿身上总是带着伤痕,有经久愈合的旧伤,也有添色加彩的新痕。
刘娘子问他怎么回事,刘槿总是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权势滔天的梁氏宗族。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刘娘子亦知自己无能为力。
刘槿入了宗家的大门,岂有她再指手画脚。
于是,她只能在每次刘槿回家时,私下拉着他,殷殷嘱咐,要他千万保重身体,莫让他人窥见那身子。
临平王曾两次莅临书院,而刘娘子则晕倒两回,一次为长子刘桦而泣,一次为幼儿刘槿而怨。
哪怕同年同月同日生,刘桦仍因早一个时辰而成为长子。
由此长幼先后定乾坤,长子刘桦被赋予更多的责任和权利,这是刘家定下来的根。
被选中陪读,说是光宗耀祖,可陪读陪读,重在“陪”而非“读”,一切都已主子为主,哪里会有出人头地的可能。
刘娘子因为刘桦被选中,晕倒前掩面哀叹:“吾儿命薄。”
而后,当刘桦被替换为沈家儿郎,刘娘子又由悲转喜:“福泽庇佑。”
谁料,数日之后,临平王再次来到渠梁书院,剜走自己的小儿刘槿。
如同当头一棒,痛得刘娘子哭天抹泪,跪地哀求王爷开恩,放过她们孤儿寡母。
可谁知临平王面生愠色,衣摆一拂,昂首向天,冷冷道:“修得放肆,吾儿命不久已。”
接着,临平王的目光转向台阶下的刘槿,瞧见他怯生生的模样,声色俱厉道:“这是吾儿的命,续命的灵丹妙药。”
刘娘子无奈,临走前也是嘱托刘槿保护好自己,还有那腿间的秘密。
刘槿起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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