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次次地伸手,雅各布很可能更早之前就丢掉了性命;即便活到了那?片沼泽地,伊恩也很难相信雅各布能活着?走?出树林。伊恩只是没来由地感到恼火。又一次地,他为一个人降生而又轻易地死去的无意义感到荒谬。“原本我也不打算用这样的手段。但是费迪南一方先在弗雷德加手下?安插线人,搞得我亲爱的盟友因为敌人里应外合、焦头?烂额,我用同样的手段回敬也在情理之中。”亚伦意态坦然,摊开另一张地形图看了片刻,自言自语似地开口,但伊恩知道这是在解释给他听。“这场大?捷之后,南科林西?亚暂时?能收住乱象,至少那?些举棋不定?的人都会很快站回弗雷德加这边。起义的农民稍加安抚也能控制住。但这也只不过是把南科林西?亚的局势拨回到了原点。”“要让费迪南放弃野心认输,这还远远不够。”伊恩抱臂往墙上一靠,墙壁顿时?变形,软软地往后凹陷,虽然外貌和空间?构造改变,帐篷还是油布。他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不愉快地站直,继续说道:“所以?还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做的,亚伦大?人?”“荷尔施泰因军重新修整需要时?间?,虽然有?符文,但还是有?人会水土不服。继续向南推进不能指望速战速决,一时?半会儿这场战争还结束不了。”亚伦抬眸看来,发问的口气更像是陈述,“在我这里当个副官怎么样?不论是和弗雷德加他们还是其他科林西?亚各方打交道,我都需要更多本地助力居中斡旋。”伊恩平静地回道:“您很清楚我不会、也不能拒绝您。”亚伦露出“你明白就好”似的表情。然而伯爵大?人却没有?就此?放过伊恩,而是继续敲打道:“你身为科林西?亚人,却为我这个北方佬效力,即便是科林西?亚这侧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伊恩耸肩:“我活到现在,一大?半时?间?都不在科林西?亚。对这里也没什?么归属感。”“那?么之后我再传唤你,会有?人带你去休息。”“是。”伊恩毫无留恋地转身往门边走?。“你不问北边局势如何?”他步子一顿:“如果还留了隐患,您是不可能放心南下?的。”“那?倒未必。”伊恩讶然回头?。亚伦坦白:“我原本想在北科林西?亚再驻扎一段时?间?,但弗雷德加这里实在撑不下?去,我只好赶来。巴姆贝克投降得太快,向布鲁格斯投诚的北方领主都只为了自保,我带人一走?,难保费迪南不会暗中与他们接触,想策反他们从背后捅我一刀。”伊恩默然看了对方片刻才问:“所以?”“你害怕和我谈及艾格尼丝。”亚伦下?定?结论。填满两人之间?距离的气泡被一个名字倏地戳破。“我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伊恩忽然感到十分疲惫,措辞愈发谦卑,但绵中带刺,“我不会求您让我回她身边,也不会主动向您打探什?么。我很清楚现在我在她身边派不上用处。即便我在这里向您证明,我这人其实也有?那?么一点价值,您还是未必会让我回去。我目前没有?和您谈条件的资格,不需要您反复提醒,我也心知肚明。”亚伦的神情顿时?有?些复杂。有?那?么一瞬,伊恩几乎要误以为对方在同情他了。亚伦问:“那?么你为什?么在这里?”伊恩认真?地思索片刻,才答道:“为了万中有?一的可能性。”亚伦笑了。不知道究竟对他的这个答案感到满意还是可笑。“我怀抱着?同一个幻想活到现在,即便幻想终究只是幻想,也于我无损。而除此?以外任何的结果,都可以看作是意外之喜。”伊恩真?心实意地微笑起来,绿眼睛挑衅似地闪了闪,“要怪也只能怪您那?时?没能杀了我。”“随你,”亚伦话锋一转,“但我也给尼丝准备了除你以外的可能性。”伊恩盯住他,一言不发。“我留了一小部分人马在布鲁格斯附近,带领他们的人你也许还记得,吉尔伯特·德莱尔。”这个名字的每个音节听上去都熟悉又陌生。伊恩试图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的身影。随后,他忽然想起来:吉尔,吉尔伯特也是在白鹰城受教育的男孩之一。德莱尔算得上荷尔施泰因境内的名门,伊恩与吉尔伯特算不上特别相熟。但他还记得这个名字。在那?场令他目眩神迷的冬季舞会,追随着?艾格尼丝的身影、与伊恩短暂地四?目相交、随后追上来询问艾格尼丝下?落的人就是吉尔伯特·德莱尔。“看来你还记得他。”伊恩淡淡道:“有?印象。”亚伦斟满一杯酒,慢悠悠饮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当初父亲考虑过把尼丝嫁给吉尔伯特。他的长兄没有?孩子,又体弱多病,如果没有?意外,他会是下?一任德莱尔家主。他母亲那?侧与科林西?亚有?一定?关联,还算能够服众。而且,他似乎对尼丝一直颇有?好感。”“理查现在还活着?。”伊恩想表现得更镇定?一点,但语调还是漏了些微火气。亚伦显然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我对反复敲打你也没兴趣,不如说。我在好心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将幻想化为现实,要战胜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仅此?而已?。毕竟我从来不会将一切押在一个人、一条对策上。” i吉尔伯特·德莱尔走到幕墙之上, 举目遥望澄澈而高阔的秋空,深吸气。同样是深秋时节,有?雪国之称的荷尔施泰因早已降下第一场雪,而科林西亚北部平原则依旧是一派丰收过?后金红错杂的绚烂风光。随主君亚伦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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