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池转过头,看见是她,然后笑起来,说是笑,也只是他扯了扯嘴角,毕竟他眼里面全无笑意,“你来了。”
张姐匆匆过去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拿着鞋放在何池面前,“先生,地上凉,穿上鞋吧。”
何池乖乖穿上鞋。
张姐说:“先生,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生病了很难受的。”
“我知道的,”何池说,“谢谢张姐。”
“快过来吃饭吧。”
张姐支起小桌子,何池过去坐下,她打开饭盒,给他盛了一碗软糯的粥。何池小口小口地吃着,像一只小仓鼠,张姐弯着眼笑起来,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何池忽然抬起头,“张姐,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张姐愣了一下。
何池说:“你知道的,我其实不用住院的。”
张姐顿时大震,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是的,其实不用住院,但是他还是要待在这里,因为是陈辰让他过来的。
张姐久不说话,何池轻轻放下碗,说:“再待几天也没关系的,你不必为难。”
张姐喉咙有些发涩,“可您根本没做错什么。”
“是吗?”何池声音很轻,“那或许是我咎由自取吧。”
不过是爱上一个人,便将自己弄成了这样。
等到春节前夕,何池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别墅。
张姐和李叔放假了,除夕那夜,何池做了一桌菜,第一次给陈辰发了消息。
“阿辰,我做了你最喜欢吃菜,除夕了,回家吃顿饭吧。”
已经很久没人陪他吃过饭了。
消息石沉大海,一条又一条,何池心一如既往的凉,对话框只有他一人自言自语,这仿佛就已经是既定的结局与理所应当。
……算了。
他想。
明明他不该这样活的,可最后却生生将自己折腾成了这副狼狈模样,无人理解,无人认同,也无人相信,有时候他也忍不住后悔,倘若从未遇见过就好了,倘若不曾爱过就好了,倘若陈辰没有说过那句“我喜欢你了”就好了。
但是他知道,有些东西,是没办法回头的。
何池的厨艺很好,当初为了陈辰,他学了很多东西,比如一些逗人开心的魔术,又比如一手好厨艺。
晚餐凉透时,他站起身准备收拾好这些未动过筷的菜放进冰箱,可别墅内车轮滚动,大门口响起冰冷的机械女音。
“欢迎回家。”
门叮的打开,何池抬起头,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难得有些高兴:“你回来了,我做了晚餐,有你最喜欢的红烧狮子头,我做得比较甜,因为你说过你喜欢吃甜的,已经盛好饭了,但是菜有些冷了,我先去热一热,你快上桌——”
陈辰打断他:“不需要。”
何池住了嘴,喉咙发涩,“那你吃过饭了吗?”
陈辰注视着他。
何池说,“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可以离开,但你尝一尝我做的菜好不好?”
“我说了不需要你听不到吗!”
陈辰突然发难,他大步走向何池,一把扯下领带,眼里带着轻蔑与厌恶,他掐住何池的脖颈,何池被迫仰着头,直直看着陈辰的眼睛,陈辰一字一顿,“你不觉得恶心吗?”
“何池,你缠了我十年,整整十年,十年还不够吗?”
陈辰狠狠揪着何池的衣领,何池落下泪。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放手?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不折磨我?我究竟倒了什么霉要遇到你?!你不是得了抑郁症吗?你又为什么不去死?我为什么要被你缠上——”
何池听见陈辰说,“其实我挺喜欢以前的你的。”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何池浑身一颤,眼泪直直落下,流状如同玫瑰被碾碎的汁液,糜烂、鲜红、怀着失去生命的悲恸,他颤声开口,“你说什么?”
陈辰松开何池,闭上眼睛缓了缓,睁开眼后,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我说,还是你以前的样子讨人喜欢。”
……以前的样子?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何池胃里翻滚,牙齿不停地碰撞发颤,如鲠在喉,直坠深渊。
陈辰怎么骂他怎么侮辱他他都不在意,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是不可反驳的真相,这些年他确实让人恶心也确实卑微低下、不择手段、费尽心思。
可明明是你先说的。
陈辰,是你告诉我你已经喜欢我了,是你告诉我我做什么都没关系。
你曾经说过你爱我。
可你为什么忘了?
何池仰起脸,忽然连落泪都觉得悲哀。
一切都是假的,何池想,他从头到尾都是错的,是他亲手毁了他自己,是他活该。
他眼眶干涩,面色苍白,却忽然笑起来,“陈辰,是不是……我死了,你会开心一点?”
陈辰一怔,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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