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了一件对襟广袖的月华裙, 领口用银线绣了缠枝花卉, 墨发用白玉木兰簪挽起,轻轻柔柔的绡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清丽脱俗的杏眸,远远看来, 整个人像是笼在烟纱中, 温婉雅然、仙气飘飘。
这些日子,来医馆最多的就是张连。
司露替人看诊时,他便已出现在门前了, 时不时侧首回望, 与她目光相撞时,眸中带着温和似水的笑意。
张连穿着一席天青色的素锦袍子,腰间玉带横陈,模样清隽高修,面容如玉,满身都是风雅。
司露瞧着他立在门口许久,却不进来, 忍不住张口问他:“张大人, 我瞧你在外头流连了许久, 怎么不进来坐?”
张连听到她清凌的嗓音,转过头来, 隔着一道竹帘, 含笑翘望,说道:
“司大夫可有忙完了?某要问的不是什么要紧事, 所以便等在外头了。”
司露微笑颔首,“此地没有病患了,那你可以进来了,我白日的看诊已经结束了。”
张连撩开竹帘走进来,径步走到司露身前,满面春风问道:“某今日来,是想向司大夫讨教,有无补气固元的方子,我想给祖母调养身子。”
他说话间,看着司露的眼神里,充满了似水温柔。
司露轻勾唇角。
心道,这是张连本月,第四次来讨要方子了。
若说前几次都是凑巧,那回回都来,且每次理由还如出一辙,就不能不让人不心生猜疑了。
这一个月里,什么健脾益气、补血生津、祛湿养胃……诸如此类的,他都问过了。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医术药方,有多浓厚的兴趣呢,才会乐此不疲,一而再,再而三前来讨教方子。
司露浅浅一笑,明媚的杏眸灿灿生辉。
“张大人可真是个孝子。”
面对司露的夸赞,张连报之内敛一笑。
“司大夫过奖了。”
曦曦日光从雕花窗棂洒落,满地金辉,两人一桌之隔,近的可以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气息。
司露看破不说破,爽朗道:“我确有这样的方子,我写下来,张大人拿去用便是。”
说罢,她提笔、埋头开始书写药方,鬓边有两三缕乌发垂落,随着手指的动作微微晃动,衬得整个人愈发飘逸空灵,超凡脱俗。
张连看着司露专注书写的样子,眼中的柔情绻意浓得都快溢出来了。
司露写完方子,抬眸看向张连,将方子地给她,认认真真说道:
“这方子是好方子,只一点,还望张大人知晓,老人家身子弱是需要补的,但切忌过犹不及。”
张连是个聪明人,听出她话里有话,身形微顿,垂下眼帘含蓄说道:“司大夫提醒的是,是某疏忽了。”
司露也不跟他弯弯绕,直言不讳道:“往后,你若想来找我,随时可来,不必寻这些借口。”
司露的嗓音温淡似水,言语中却含深意,张连看着她清澈似水的乌瞳,喃喃:“司大夫我……”
司露莞尔,说道:“不过,张大人我还要告诉你,我家中已有个女儿,年方三岁。”
张连明显一愣,脸色大变。
“竟有此等事?”
司露笑靥淡淡,眼神明亮。
“是,所以张公子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清楚,今后还要不要再来此处奔走?”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让他不要白费功夫,浪费时间了。
这份婉拒,张连不是不明白,只不过,他的内心并未因此放弃,遂真情拳拳,表露心迹道:
“司大夫,某不在乎,某……”
此刻,说话的两人都未瞧见。
屋外,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站了许久,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死死盯着隔帘里头的张连。
那道眼神中的阴暗,宛如翻滚的墨云,随时随地就要杀人的那种。
小娃娃是个通人情世故的,悄咪咪凑上去,跟高大的男人咬耳朵。
“爹爹,好像有人要跟你抢娘亲了。”
男人额角的青筋一跳,脸色愈发阴沉了。
而此刻,身在里屋的司露,对屋外这一切一无所知。
她没料到张连会说出不在意的话,错愕下心中更生些许张皇,微微一愣后,赶紧打断了张连要继续说的话。
“张大人,这世间的男人大抵如此,头脑一热便会说出些哄骗女人的话来,你此刻与我谈这些着实言之过早,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再作定夺吧。”
司露这番话,分明是对他的婉拒。
张连知晓今日定然是无果了,便拱手作礼与她道别,先行告辞了。
临别前,他满眼诚恳留下话:“司大夫说得是,此等事空口且无凭,当需看诚心和实意。”
司露看着张连离开,连叹那日的不当心,才会惹下这桃花债,只盼张连不是那等执拗的,也好让她早日清净。
而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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