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嘴,话不多,却每每一语中的,渐渐的,大家开始围着他说话。
不知怎的话题绕到太上皇的下落!
“被瓦剌人抓走了?”高晟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不会吧,太上皇不是往南边走的么?”
“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京城都传开啦,听说好些老大人想法子要把太上皇赎回来。”
“我们县的读书人也写了联名信递交官府,天天在街上宣扬恭迎太上皇还朝,还要到别的县城游说。”
“瓦剌人这回狮子大开口,不止要钱,还要地呢!”
七嘴八舌一通说,终于给高晟这个外乡人讲明白了。
“可是……”高晟犹犹豫豫说,“如果瓦剌人再打过来,太上皇再跑,我们可怎么办?”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再来,我就和他们拼命!”一个中年男子重重砸了下桌子,通红的眼睛满是泪花,“那些狗杂种,连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我们一家十二口,都死了,都死了!”
一个老头叹道:“我们村子,就没有一家全乎的,到处都是新坟,唉。”
“我们家倒逃过一劫,可粮食全叫他们抢了,房子也烧了,要不是皇上免了我们一年税赋,还发了种子粮,我们也少不得卖儿卖女。”
更有人低低嗤笑道:“老百姓真是头累不死的驴,粮食银钱都叫瓦剌人抢走了,还得勒紧裤腰带砸锅卖铁把人赎回来,真他么憋气!”
“要我说,皇上挺好的,保住了京城,打跑了瓦剌人,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可别再折腾了,就这样,挺好的。”
此话很有点大逆不道的意味,温鸾惊讶极了,待看到嘴角微翘的高晟,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就是他想要造的势!
高晟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趁大家伙激情澎湃痛骂瓦剌人时,拉着温鸾悄悄离开了小吃摊。
“你还挺会的,一开始他们只当新鲜事逗闷子,你三言两语一挑唆,立刻把大家的怒气拱上来了。”温鸾连连摇头,“不管朝堂上如何决定,老百姓大概不愿意赎回太上皇了。”
“老百姓最是老实了,不管是爹爹当皇帝,还是儿子当皇帝,谁让他们吃饱穿暖安稳度日,他们就拥护谁。叶家会造势,我就不会?论拿捏人心,引导舆情,总是高高在上的叶家又怎比得过我?”
他语气淡淡的,话语间却带了点骄傲。
温鸾在旁冷冷道:“的确,大人最会玩弄人心了。”
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话,高晟不禁一怔,须臾笑道:“学会冷嘲热讽了?脾气见长啊,不错,让我更想把你弄哭了,嗯……一边哭,一边求饶,这个样子的你,简直让人如痴如醉。”
温鸾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几声鸦啼,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在高晟肩上,脚上绑了个小手指粗细的信筒。
高晟扫了眼里面的纸条,脸色微沉,“回城,我倒要看看叶二小姐又在搞什么鬼,”
回去时马车速度快了许多,不到申时,他们就来到了广聚轩门前。
温鸾没下车,“你办差,我就不跟着了。”
高晟站在车外,固执地向她伸出手,“不算办差,叶二小姐在此大宴宾客,她进京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高调。我带着你正好装作路过,不然太刻意,反而不美。”
温鸾还是摇头,身子往车厢深处缩了缩,“我毕竟已经‘死’了,叶二小姐如果拆穿我的身份……”
“她不敢。”高晟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宋南一不在!”
他的目光很冷,冷得空气一瞬间都冻住了。
温鸾不禁哆嗦了下,暗自苦笑:果然,她的心思根本瞒不过他。
只能听话地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然而还没走到广聚轩的门面,他们就被店小二拦住了。
“对不住了,二位老客,今儿叶家包场,请二位改日再来照顾生意,谢谢您嘞!”
高晟冷哼道:“笑话,京城还没有爷进不去的地方,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说着,亮出了锦衣卫的腰牌。
“哎呦喂,小的有眼无珠,大人饶命!饶命!”店小二扑通跪下,捣蒜般磕头求饶。
温鸾不忍心,轻声道:“他又不知道你是谁,也没说错什么,挣口饭吃不容易,算了吧。”
高晟瞥她一眼,扔了块银子给店小二,“给我找个雅间。”
那银子足有五六两重,店小二登时喜得抓耳挠腮,推门引他们往里走,“二楼还有一间,是大房间隔出来的,小是小点,胜在安静。”
店门打开的同时,里面的谈笑声倏然而至,却在看到高晟后戛然而止。
一楼大厅坐满了人,大多是身穿襕衫的生员,他们齐刷刷的看过来,饶是温鸾用团扇半遮着面,也觉得浑身刺扎般的难受。
叶向晚与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最前面,虽没有直接赶人,可脸上的冷意非常明白地表示出不欢迎。
“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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