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翊坤宫,宫内宫女都很自觉地退到外头。
近新房前, 天子心跳就快了, 他推门入内,夜明珠映的满室温华,她就坐在床头, 头上盖着红盖头, 安静的等着他掀开盖头。
天子到桌边拿起喜秤, 到拔步床前停住, 用喜秤挑开盖头,她的脸露出来,幽光落在她脸上, 天子有一瞬看的不真切, 桌上有盏灯, 他拿起灯再到床前,弯身坐到她身边, 伸指捏起那张半垂的脸, 借着灯看她。
都说灯下看美人, 才知美人美的有多触目惊心。
今儿大婚,她虽不是皇后,但天子却没薄待她一份,她穿戴着凤冠霞披,盛装打扮,腰上系着他给的玉珏,身上那股疏离也被冲散了些,云鬓初挽,有着妇人的温柔娇婉,他凝视着那被口脂染的艳红的唇瓣,“叫朕夫君。”
姜雪甄翕动着唇,那声夫君怎么都叫不出来。
天子把她的脸抬高,让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不得不看他,“夫君这么难叫?”
他从衣袖里摸出一张银票,“叫了就是你的。”
姜雪甄便艰难开口,“……夫君。”
她才说出来,就被天子托着脸一口衔住唇,颇急不可耐,吻的她脖颈朝后仰,头上凤冠沉重往下坠,那截雪颈绷直,眉尖若颦,分明是不情愿的,但她忍住了,细指颤颤伸到银票前,想拿银票。
天子稍微按捺住躁动松口,言而无信的将银票收走,“过了今晚再给你。”
姜雪甄顿时垂下手,想扭头,听见天子笑道,“没有银票就翻脸无情,银票有朕稀罕?你跟了朕,区区银票算什么,只要你想,天南海北的珍奇朕都能找来。”
姜雪甄唇上的口脂被他吃了不少,此刻抿唇,再明艳的妆也压不住她骨子里的淡漠,但天子今晚很高兴,她再淡漠,他也能笑的称心如意,他起身去倒了合卺酒来,往姜雪甄手里递了一瓢,随后便和她交互着胳膊把那瓢酒给喝下去了,但他喝完酒发觉姜雪甄还在迟疑,手中酒撒了几滴,竟没喝,天子皱眉头道,“你为什么不喝?”
姜雪甄望着那瓢合卺酒,心想她怎么能毫无芥蒂的喝下这酒?
但天子却握住她的手,把酒送到她嘴唇边,“喝。”
酒水撒了一身,她也没张开嘴。
天子猝然起来,又用瓢接了合卺酒,他强塞到她手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胳膊,就势捏开她的嘴巴,再喂她喝掉酒,自己也重喝了一回合卺酒,这礼才算成了。
他拿过她手里的瓢一同丢旁边的案桌上,抬手拆掉她的凤冠,拥着人倒进喜被里,被那一床的花生红枣咯到,他捡了个花生,剥开让姜雪甄咬,姜雪甄喝下那瓢合卺酒,酒劲上来后,人有些晕,顺从的启唇咬花生,咬完听他问生不生,她也乖乖的答生,答完方缓过神,她这是答应要给他生孩子。
她正想补救说不生,天子已经不给她机会了,堵住她的唇,把人摁进被里。
案桌上一对贴着喜字的蜡烛快烧到头,滴了许多烛泪下来,渐渐就熄灭了,那张拔步床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喜服调了一地,屋外的月光透过窗隐隐约约落到床畔,姜雪甄那张盈满泪香腮含粉的脸上尽是难耐,未几垂着脑袋差点滑下床沿,凌乱的乌发随着她这动作悉数顺着床垂下,她张着口想呼气,又想呜咽,可被一条结实手臂后托着头抱了回去,不给她半点想逃的机会。
这一宿不得消停,天将明,底下宫女应天子嘱咐,送进去一碗汤药,是给姜雪甄喝的,之后又是一整个白日,天子都没从喜房里出来过,期间要了三回水,还送了汤药入内。
直至黄昏,房中姜雪甄揪紧手里的被衾,有气无力推搡着天子,勉强与他隔开,嗓音哑的快说不出话,“银票,你说给我的。”
天子执起推自己的那只细绵白指,放到嘴边亲昵,她匆促咬住唇,把头侧到床里,睫毛不停扇动着,忍耐不住他这无休止的混账,她竭力把手抢回来,人缩在被中,对他极为抗拒。
天子有些回味被里的香躯,他也让她得过趣,但她身体太弱了,若没汤药吊着,这大好得洞房花烛夜都要扫兴了。
他服帖了,倒是下地挑了见能看的衣裳随意穿着,捡了香囊把银票放到枕头边,说,“朕可不会骗你,你的嫁妆朕都还给你了。”
姜雪甄从被里探手将银票攥好,怕他没全还回来,极仔细的把银票全数了一遍,一张不少,她放下心,这些银票才是她的东西,即使现在困在深宫里,她至少能安心,若有一日遇着好时机,她仍旧想离宫。
“朕忘了告诉你,你的这些银票过段时日约莫就做不得数了,”天子轻飘飘道。
姜雪甄愣住,“……为什么做不得数了?”
这是银票,只要身在大魏,哪里都能用,怎么会做不得数?
天子笑,“因为户部新制的银票和铜钱将要下发,你手里的银票以后就成了废纸。”
姜雪甄愕然道,“你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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