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
曹安手揣在袖中做出老实像,“奴才不懂太后娘娘的意思。”
“自皇帝登基至今,朝堂之上,凡当年先帝倚重的臣子皆被打压,黄纪入狱,哀家的侄儿周彦罢职,就是哀家那位侄女婿不过是钦天监的副监正也被皇帝打骂过多次,禁军中所有为先帝尽忠的禁卫皆被调去守皇陵,原先的禁军提督赵辅良是先帝的左右手,也被皇帝以调戏宫女为由撤职查办,换上了张泉,这张泉是皇帝的心腹。”
“前阵子姜明去青州办错了差事,皇帝趁机把他从兵部侍郎的职位降下来,另提拔许勇做了兵部侍郎,许勇也是皇帝龙潜时的旧部,皇帝哪里会用先帝的人,皇帝势必要拔除掉所有忠于先帝的人,你觉得他会让你安安稳稳的呆在他身边?”
周太后抬一只脚过门槛,回头看他,这春寒夜半,他的额头竟有细汗浸出,她适时道,“你是聪明人,哀家点拨到这儿,你该明白自己的处境。”
曹安声音发颤,“奴才只是个伺候主子的太监,也不懂朝堂政事。”
他和那些大臣不同,说白了,大臣们可以左右天子的决策,可以压制天子,他这个太监再能耐,顶破天了也只是条狗,何况他已去了趟五道梁,通过了天子对他的考验。
周太后道,“哀家给你时间考虑,宫里的老人都被皇帝快换完了,哀家也不想你出事,你要是想清楚了,就挑个时间来慈宁宫一趟。”
撂了话,她进到慈宁宫里,曹安抬袖子直擦汗,忙不迭奔回养心殿去。
周太后回了慈宁宫后,进卧房后命随身宫女都下去,她随后打开房间内的另一道门,里边儿的木架上挂着鹦鹉笼子,鹦鹉看见人来,便叫着“死光了!死光了!”
周太后走到鸟笼前瞪着它,有半晌听这鸟叫,她头昏脑胀,皇帝知道了她私底下的事情,这事她素来隐秘,连周婉儿都不曾发觉,皇帝是怎么知道的?她想来想去,还是出在富贵儿身上,年前皇帝问过她富贵儿,年三十皇帝也提起过富贵儿,她先前并没注意,现在想来,富贵儿已经出宫有两个月了,从京里去荆州,两个月足够来回,可富贵儿人还没回来。
皇帝敢捅破这层纸,怕只怕,富贵儿已经落到皇帝手里了。
她只一想到这的可能,便身体发凉,她叫富贵儿去荆州带认识李景崇的人回京,就是为了验证当今天子到底是不是李景崇,如果皇帝真抓了富贵儿。
无论他是不是李景崇,她都得想尽办法,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周太后盯着鹦鹉道,“李景崇是谁?”
那鹦鹉在笼子里飞上一圈,仍叫着死光了。
周太后气的拍一下笼子,“哀家不管你认不认识李景崇,哀家只要你记着一句话。”
“你不是李景崇!”
鹦鹉歪着脖子在鸟架上跟她对望。
周太后慢慢儿露出温和的笑容,教着它,“跟哀家学,你不是李景崇。”
那鸟蹦蹦跳跳,跟着她叫出来,“你不是李景崇。”
周太后笑得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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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安回养心殿后,那门前候着魏宏达,魏宏达对他笑,“曹公公辛苦,陛下说你一路舟车劳顿,让你下去歇息,明个再来御前当值。”
曹安看他这副小人得势的样子,不觉来气,阴着笑道,“咱家也确实累了,这就回直房睡觉,还是陛下体谅咱家,不像有的人,从前在御用监是守夜的,现在来了养心殿,还是守夜的,没那个命享清福。”
魏宏达笑说着是,“咱家是劳碌命,不及曹公公福气。”
曹安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儿,他在五道梁吃尽了苦头,原想着回京后,天子至少也得给些嘉赏,可天子就轻飘飘的一句辛苦了,让他这心没上没下,他本来就是总管太监,也没指望天子还让他升什么,可辛苦这么久,回来天子跟前多了个碍眼的魏宏达,谁能高兴起来。
曹安自往出走。
魏宏达提着声儿道,“曹公公,明个起,咱家与您一起在御前司职,陛下说您岁数大了,那些劳累的活计都不用您做,您只在乾清宫里盯着人洒扫打理就好。”
曹安立时心一沉,之前天子虽有些事避着他,但平日也让他侍奉,乾清宫是天子就寝之地,有时候天子理政太累,就在养心殿歇下,久而久之,养心殿都比乾清宫更像个寝宫,天子让他呆在乾清宫,这不是在弃用他吗?
果然如周太后所说,即使他去了五道梁,运回章怀太子夫妇,也不能让天子放心,天子这是打算用完就弃啊!
想到那些大臣的下场,曹安心下顿生惊恐,暗暗想着明儿怎么也要找个时间去慈宁宫一回。
魏宏达见他走了,才进殿向天子禀报,天子捏着眉心,懒散道,“把他给朕盯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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