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转回龙椅坐下,提朱笔继续批阅奏折。
张泉从旁边的隔间出来,默了默问他,“陛下遣裴绍出京,真是为了青州要事?”
“不然呢?”天子随意问。
张泉道,“难道不是因为姜太妃?”
裴绍带禁卫巡视御花园遇到了姜雪甄在园中烧纸,那些禁卫下值时还口耳相传姜雪甄何等美貌,他们这些人包括裴绍在内,悉数都有点看傻了。
所以天子才会在大半夜以查探青州的名义让裴绍连夜离京。
天子撂下手里的朱笔,皱眉道,“张泉,你觉得朕的脾气很好?朕不想听到姜太妃三个字,你是故意在朕面前这么喊她?你想提醒朕她是李熜的女人,你不用提醒,过不久,待朕将李熜赶出宗庙,便会纳她进朕的后宫,以后朕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张泉目有惊异,“陛下当真要这般做?”
“有何不可?”天子想到夜晚,姜雪甄在他赐的宫中等待着他,便通身愉悦,“下去。”
张泉心下顿感荒谬,果然到了这一步,姜雪甄决不能留在宫里!他必要趁天子不备,将人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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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甄这次癸水来了足有十日之久,吴太医的说法是她前两月一直在用零陵香,致使癸水时有时无,这次才会来的时间长些,待一直喝他配的补药,慢慢就能调和,那时她的身子便也宜生养了。
这十日也让姜雪甄能避开天子,也正是近年关了,宫里宫外也忙不停,天子无暇分身,来佛堂都要到深夜,只是每回过来都像狗皮膏药非搂着她,纵然做不得什么,也会沾些便宜,十日大抵是真的久,姜雪甄都看得出天子越来越躁动不安,但她照样淡然。
这日晚,天子亲吻着姜雪甄不愿放开人,本就不适,姜雪甄厌烦的推了他几下,最后终是眼眸发红道,“你真是猪狗不如。”
天子原本黏着她还在沉迷,突听她这声骂,猛然错开身,手一松她躲被衾里去了,他不虞道,“你是朕的女人,朕亲你怎么了?”
姜雪甄不想跟他说些可有可无的废话,只说,“你现在和条随时会咬人的疯狗有什么区别?”
天子额角突跳,骤然下了床,拿起桌上冷掉的茶连喝了数口,头也不回的拉开门砰的一声出去了。
姜雪甄抬起手遮在脸上,片时眼泪划过眼尾,她抖着唇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平复下来,想着快要过年了,马上就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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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登基的第一个年头,这年过的也极喜庆,一早各宫就得了天子赏赐的年礼,佛堂这里王凝秀出宫回提督府过年都被天子赏了一份好礼,姜雪甄这里自不必说,光静室就堆满了天子遣人送来的东西,姜雪甄也没过去赏一眼,只是如往常般在房中看看经书,到了晌午再听如意她们的话出院子转一圈,午膳是在佛堂用的,下午和平时一样午睡,醒来后,如意服侍姜雪甄换上带有葫芦景补子1的海青袍,再扶着她出去院子,院子里如棠搬来一个火盆放在姜雪甄脚边。
“娘娘跨一跨火盆,驱驱祟气。”
姜雪甄想到待会就能去汀兰塘了,若张泉能助她,确实算是驱了天子这个祟气,她抬脚跨过火盆。
如棠便把火盆端开,叫宫女们把院里堆成的柏枝柴焚烧了,火焰冲天,这昏红的傍晚真显出了一二份过年该有的喜庆。
如棠双手抱在一起,心下念叨着,来年姜雪甄一定要早早有孕,这样她们也都能放松了。
待烧完了柏枝柴,两人才小心带着姜雪甄出佛堂,前去重华宫的乐善堂赴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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