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隐隐悸动了起来。
寒玉是怎么回答的。寒云脸上带着薄凉的笑意,“世上众人皆负我,我便是屠尽世人又有何妨?”
陈林莫明地觉得他们是同类人,莫名起了怜悯之意,小心地收起了这枚铜板。
从此陈林身后便跟了个小不点。有人为他煲热粥,缝补旧衣服。甚至会点着一盏烛火等他到天明。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她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姑娘,他成了江湖榜上第一的天字号杀手,仇敌遍布天下。
相伴的这些个千千万万个日子里,两人的情愫暗生,只差捅破那层像窗户纸了。
陈林想着再干完这一单,他就退隐江湖。找个无人打扰的山谷,彼此携手过完一生。
他从糕点铺买完了她最爱的酥糖,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这是她最爱吃的糖,平常她总是舍不得多吃。只是今日是她的生日,陈林只想着给她最好的,哪怕是摘下天上的星星。
他一路飞驰着回了家,片刻都不敢耽搁。却在百丈米开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陈林心中一惊,手已经握上了腰间别着的刀刃。
果然从屋檐下飞下来了几位黑衣剑客,那人叫嚣着要取他的项上人头。陈林自信一笑,那就放马过来。
剑客被一一斩下马的时候,有人放肆大笑道,“枉你是江湖第一刺客,连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女人香真是世上头等的迷香啊。”那人阴险地笑了笑,笑容狰狞。
陈林手止不住地颤抖,剑已经落下,断了那人的气息。
他收起剑刃,洗干净了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酥糖,柔声呼唤着,“寒云,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声音中却隐隐带了几丝哽咽。
屋子里无人应答他,只有隐隐地哭泣声。陈林在看到一地凌乱地屋子时,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寒云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听到了陈林的声响,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躲进了草垛中,闷声说道,“陈大哥,你别来。我已经不干净了。”
陈林发了疯地跑到了河边,任凭春寒料峭的湖水冲刷着自己,他在湖中崩溃大哭,接受着自己的报应。
再回到小屋时,已经不见到寒云的人了。陈林发了狂地寻了一路,只听得几个老妇人谈论说是有位年轻姑娘坠河了。
陈林在一处流淌的小溪边找到了她,她被打捞了上来,好似已经没有了气息。
陈林腿一软瘫倒在地,连滚带爬地爬了过去,失而复得地抱着她痛哭出声。
寒云虚弱地抬起了手,摸上了陈林的脸庞,“陈大哥,我又拖累了你吗?”
陈林哭着呜咽出了声,拼了命般得摇着头。
后来啊,寒云得了一种病。半夜会痛苦尖叫,记忆也时有时无。陈林带着她遍访了天下名医,却被告知这病为心病,无药可医,药物也只能缓解。
陈林只能带着她来到了临安村,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为了不让寒云心中有所忧虑,陈林用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剑刃在脸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刀口,然后将剑刃扔进了小溪,任凭他随波逐流,前尘往事与他再无牵连。
寒云时常会有清醒的时候,偶尔坐在门前浇花晒太阳,等着陈林日落时分回家,与她一同共进晚膳。
陈林为了治好寒云的病,赚药材钱,天不亮便上山砍柴,拉到十几公里的镇上去贩卖,赚些辛苦钱。鞋子衣服缝补了无数次,仍旧能穿。
只是天妒有情人,寒云的病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陈林听说金陵城中田县令手中有一颗灵丹妙药,可解天下任何毒素。
只是此药价值百两,而他口袋中只剩了几枚铜板,简直是痴心妄想。
陈林还是不愿意放弃,天不亮便跪在了田县令府前。只是即使他跪穿了石头,田府大门已经紧闭,到后来是县衙里来的官兵驱赶走了陈林。
陈林跪在雨中无数地恳求,哭喊道,可是偌大的一个金陵城,无人听得见他的哭喊声。
后来,他遇到了一位身穿金黄色锦服的贵公子,他说愿意帮他这个忙。
暗杀
只是需要帮他办成一件事。
那个时候的陈林已经走投无路了,明知可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阴谋,他也只能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他手中握着丹药,眼看着寒云在他面前奄奄一息,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寒云眼中带着解脱的笑容,眼神一如从前般的清澈,“陈大哥,天上人间,从不后悔遇见。”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苏眠听完时已经泪流满面,而身旁的洛晴岚早就哭倒了在自己身上。
苏眠这才注意到,陈林脖子里挂着一根红绳,绳子里的那头是一枚小小的铜板。
那便是他们初相见的时候的,定情之物了吧。
麻绳专挑细处断,想来便是这个意思。
“陈大哥,我们能去看看寒云姐姐吗?”苏眠询问道。
陈林略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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