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娘娘站立在杏花树下,肩上披着金丝羽毛披帛,眉眼间满是温柔,对着他们不住地挥着手。
苏眠吸了吸有些发红的鼻子,被顾景桓抱在怀中,大力地挥动着手臂,一直到御道的拐角处,再也不见。
“姨娘的病状怎么样了?”苏眠趴在顾景桓的肩膀上,问出了困扰她良久的话题。
她知晓舅舅方才吞吞吐吐的并没有说实话,如今只她两个人在场,也没什么不可问的了。
顾景桓抿了抿嘴,坚毅的侧脸在月色的笼罩下似乎多了抹哀伤。
“没什么大碍,药吃多了身子有些孱弱也是正常,只要不操劳过度,一切无碍。”顾景桓说这话时,喉咙有些涩,吐出的每个字已是艰难至极。
苏眠听到舅舅这样说,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嗅着舅舅怀中淡淡的药香,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睡得正酣时,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身为大夫,他会竭尽全力去救治他的病患。可是若是病患早就心死了呢,那这世上能救她的也就只有她自己了。
他没有说的是,湘妃早已是气若游丝,只靠着一口气吊着。那口气散尽之时,便是她离去之时,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怕是束手无策。
顾府的马车早早地便等在了宫门外,顾景桓没练过武,身子骨弱,早已是大汗淋漓。
顾清早早地等在了门外,接过了怀中熟睡的苏眠,一同上了马车。
“外祖母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顾景桓解开了湿透的斗笠,问道。
“大夫和御医都在祖母面前围着呢,说是心疾,病发得突然,暂时只能用银针缓着,不敢用大剂量的药。”
顾清在车上仔仔细细地给顾景桓分析了每个细节。
而苏眠在两人的交谈声中也早就清醒了,转动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偷听着。
马车在街市上疾驰着,只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响彻街道,街市上本是空无一人,只有商铺门前的灯笼在随风飘荡着。
“近日,金陵城中出现了很多生面孔,身穿奇装异服,一看就是异域人的装扮。”顾景桓将自己近日所闻都告诉给了兄长。
“只怕,金陵城中将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风雨来临时,谁都无法置身事外。”顾景桓掀起身侧的珠帘,望着窗外黯淡的灯火,哑声道。
马车穿梭过喧嚣热闹的夜市巷子,扬起阵阵灰尘。夜晚的无忧酒楼,与街对角的怡红院是最热闹的。
十里长街灯火辉煌,文人才子饮酒作乐,笑声不断。阁楼二层之处的雅间上,有一公子对月饮酒,屋内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
身边跪倒了一群奴才,大家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脚边还躺着一位面目全非的尸首,涓涓不断的鲜血不断涌出,画面十分诡异。
“我交代你们办的事你们就这样做的?”那人声音温润,如涓涓泉水淌过小溪,格外的悦耳。
“是属下们的失职,没想到竟让他跑了。”为首的黑衣男子面目隐在光亮之下,只听出不是中原人的口音,咬文嚼字时还多了几分生涩难辨。
那人遥望着远去的马车,微微一用力,手中的金樽顷刻间成了粉末。
马车停在了顾府门口,一路的颠簸,苏眠睁开了迷糊的双眼,伸出双手让顾清抱下了马车。
“几日不见,舅舅似乎瘦了一圈。”苏眠盯了顾清半晌,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的乖囡囡,可想死外公了。”顾忠半蹲了下来,伸出了双臂将苏眠环抱了起来,在空中飞转了几圈,好好稀罕了一番。
“外公无能,让眠眠受苦了。”顾忠揉着苏眠的小脸蛋,话语中满是苦涩。
顾府,何时需要一个三岁的女娃娃来扛下一切了。
医德
苏眠瞅着面前的外祖父,与自己上次见到并无两样,却肉眼可见地沧桑了许多。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白头发也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脸上满是皱纹,暗红的嘴唇已经干裂了开来。
苏眠瞧见了不免一阵心酸,她连忙扯住了顾忠稀疏的胡须,叉着腰凶道,“外公真是不让眠眠省心,听说前几日还不吃不喝。”
顾府里顾忠就是威严的存在,从没人敢忤逆他。如今苏眠扯着他的胡须,顾忠半分也不恼,反而咧着一张大嘴,任由苏眠训斥着。
“眠眠,外祖父知道错啦。这不,给你买了东街最爱吃的冰糖葫芦。”顾忠为了哄苏眠开心,连忙从身后掏出了她最爱吃的冰糖葫芦。
苏眠望着面前的人间美味,口水恨不得流下三千尺。往日在苏府的时候,她小小的身躯只能背着柴火路过那些个小摊贩。通红的山楂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糖衣,离近了还能嗅到山楂的香甜味,叫人垂涎欲滴。
苏眠假装自己不为所动,实际眼珠子早就盯在了冰糖葫芦上,随着她左右摇摆着。环抱起了手臂,“外祖父,你以为这样眠眠就会原谅你嘛?”话音刚落,咕嘟响起了口水声。
顾清早就手捧腹笑作了一团,他眼瞅着苏眠这种小馋猫也坚持不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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