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志扔下衣架,摊手示意无能为力。
方雨不死心,蹲在地上试图用指甲钳剪断晾衣架,阿志叫了他好几声,均得不到回应,阿志倚着桌子站立,倏尔开口问:“你真的怕那个谁认错人了?”
“他不会。”方雨头也不抬。
阿志看着方雨黑乎乎的脑袋,头发好像长了些,一小截后颈和别起头发暴露的左耳白皙细嫩,仿若未被玷污过。
阿志盯得出了神,鬼使神差地问:“你跟那个谁,什么都做了?”
方雨好半晌才回头,视线在阿志脸上停留了两秒,语气陡然尖锐,“我和陆与闻在一起,什么都做过很奇怪吗?他是我的。”
“你连这一小会都等不了,说明你其实没有信心,越强调的越害怕,你怕什么?那个谁像看上你一样也看上方晴?”
阿志从头到尾很平静,声线毫无起伏,却刺激得方雨猛然站起来,双目赤红,眼睛似要从眼眶里挣脱,“你乱说什么?我跟他回家了,我见过他家里人,他早就认定我了,我能害怕什么?”
阿志不接话,看方雨的眼神仿佛带上了怜悯。
方雨走到门边,对紧闭的房门猛踹了几脚,响动让墙上的白灰簌簌掉落。而一墙之隔的方晴对此充耳不闻,他收下阳台的衣服,回房间换上,他和哥哥身形相仿,哥哥的衣服他穿着也很合适。
方晴心情颇好,来回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叫他染回了黑色,摒弃浓妆的脸和哥哥一样干干净净,他继续往脸上扑粉,遮盖侧脸早已看不出来的淤青。
手边放着哥哥的手机,方晴拿起来,点进短信箱,最新的短信是预订的火车票信息。他拿不到哥哥的身份证,坐不了火车,但他已经知道目的地,他会自行前往陆与闻的学校,假装他是一开始的那个人——
也许本来就该是他,当蝴蝶再次扇动翅膀,降雨回到云层,树木的年轮一圈圈减退,当母亲松开他的手,他被留下来,望着哥哥和母亲离开的背影。
也许时间应该从这里重新开始。
方晴对踹门声置若罔闻,他拿起一支眉笔,掀起衣服下摆,稍稍侧身,镜子里是纤细的腰肢,他在后腰处点上一个黑点。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哥哥到底哪里不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父亲卧室的动静渐渐小了,方晴再看一眼镜子里的人,扬起笑容,带上手机走出了家门。
楼下停着一辆出租车,他拉开车门上了车,对司机说去火车站。他要买同一车次的票,检票上车后坐去哥哥的座位,他会乘坐那一趟火车,去往本该属于他的崭新人生。
出租车缓缓启动,司机透过车前镜瞄他,忽然问了句:“你是方雨吗?”
“是啊,我是方雨。”
——他练习了无数次,终于可以下意识地回答。
死因不明
方雨瘫坐在地上,刚才用力过猛致使现在筋疲力竭,他倚靠着门板闭目小憩,客厅里的开关门声令他神经一跳,他睁开双眼,对上阿志的目光。
“方晴走了,”阿志开口,“我看过了,这个房间窗户楼下每晚五六点会有人摆摊,到时候我们扔样东西下去,叫摊贩帮忙找个开锁师傅。”
“现在扔,说不定现在有路人经过。”方雨立即要站起来,他不能在这里干耗着等。
阿志注视着他的双眸,缓声道:“你不想验证方晴说的话吗?你不想看看,你和方晴究竟会不会被认错?”
“难道你会认错我和他?”方雨倍觉荒唐,来自身边人的质问更让他觉得可笑。
“我不会,但我们认识多久?你们认识多久?”阿志话锋一转,“爱一个人的本质是爱他的脸,还是他这个人,你想过吗?”
方雨猛一下站起来,头部一阵阵眩晕,他不得不伸手撑在门板上,好一会儿才道:“没想过,但我试过。”
阿志站在阴影处,方雨冷冷地看过去一眼,声音笃定无疑,“陆与闻只爱我,你们想的都不会发生。”
“现在可以想办法出去了吗?”方雨拿开手,往前走了几步,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音。
三张一百块和那部无法开机的手机绑到了一起,方雨用鞋带缠了很多圈,打了个活结,手机屏幕贴了张便利贴,上面写了楼栋、楼层和房号,以及一句麻烦帮忙找开锁师傅。
方雨想加上如果找不到开锁师傅,劳烦报个警。
阿志说不用,警察不管开锁。
手机用一件衣服包好,从窗户扔了下楼,此时楼下行人寥寥,还没人注意到地面的手机。
余下时间只能等待,方雨在窗边站着,久久维持往楼下看的姿势,脖子变得僵硬紧绷。不知等了多久,楼下陆续有小贩支起摊子,有人捡起被衣服裹着的手机,抬头向上看。
他使劲招手,热心肠的摊主立马打电话找开锁师傅,嗓门大得在楼上也听得一清二楚。
方雨心里定了定,终于从窗前走开,他在墙角坐下来,双腿蜷着,天色渐暗,没开灯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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