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喉头哽了一下,他听见自己用异常奇怪的音调问:“你说他很熟这些?”
“对,毕竟他亲自操办过一次,也算有经验。”陈曦和他絮叨了几句,似乎不知道他是谁,挂电话前还在问。
方雨支吾了过去,结束通话后,他来到衣柜与床的过道,蹲下来蜷缩在这个角落。
陈曦说陆与闻曾经一手包办了爱人的丧事,这是他不知道的。就如同他不说当年的事,不说自己为何消失又回来,陆与闻也不提他们之间十多年的空白。
他回到陆与闻身边,他们像从前一样相爱,仿佛这十多年只是眨眼一瞬,是一个噩梦做完了,翻过身,搂紧怀里的人,天亮以后便会抹除噩梦的阴影。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天亮即忘的噩梦就好了。
方雨枕着自己的手臂,想他还能做的事。
李惟的后事不用他处理,他甚至不能露面悼念。公司不用去,所有计划搁置,他盘算的查清真相和报复,在开始就被陆与闻喊了停。这是他的错,他不能赖在陆与闻身上。
如今又多一个人遇害,而他却躲在陆与闻为他构筑的安全堡垒里,这里不见风雨,他的眼前没有淋漓的鲜血,触目所及只有松软的地毯和温暖的床。
他好像有点懂陆与闻为什么会带他回家。
这里是陆与闻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有父母,有亲若家人的保姆,在家里意味着有妥善的照料,有陪伴和依靠。
陆与闻一定对当年答应他独自回家一事耿耿于怀,他连自己也不信任了,他要让他待在他认知里最安全的地方。
方雨双手环抱膝盖,心里的愧疚与负罪感几近排山倒海,可陆与闻用爱稳稳地托着他,他想哭泣想谢罪,身体却泛起了情热,陆与闻留在颈间的吻依然滚烫。
他们的亲密接触自十八岁开始,彼此在情事上的偏好和癖性,都由对方塑造而成。
太过熟悉导致的是一个吻、一次对视便能预知接下来要做什么,是要除去衣物,还是要交换唾液和吮舌。
如果陆与闻没走,他想陆与闻一定会剥光他,在房门后狠狠地进入他,要叫他哭着求饶。
陆与闻的眼神是这么告诉他的。
倒数三下,我要亲你了
当晚陆与闻没回来,他待在公安局询问室,手边是提神的黑咖啡,问话的警察由阿志到阿志的同事,最后进来的是一位较年长的警察。陆与闻见到此人,表情敛了敛,叫了一声张叔。
这是当年负责方雨一案的警察,全名张仁成,陆与闻和他打交道最多。
陆与闻不会忘记当年初次见面,对方猛拍他的肩膀,叫他不许哭,男子汉没有哭的理由,又问他方雨是他的什么人,他回答是爱人。
人生中第一次向他人宣布方雨是他的爱人,是在公安局里,乌烟瘴气的办公室,众人忙忙碌碌,没有谁分一个半个眼神给他,只有这位张警官说好,说爱人就爱人,他见多识广,没有什么不能接受。
但犯罪分子除外,这位轮廓很深、长相显老的警官神情严肃地对他道。
陆与闻记得自己那时忘了掉眼泪,张口就是质问:“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查清楚?方雨不可能去那个酒吧。”
时隔多年再次见面,陆与闻起身问了好,张仁成叫他坐下,面目和蔼地对询问室里的警察道:“你们出去歇会?我跟他聊两句。”
询问室里只剩他二人,陆与闻正了正坐姿,言语间不由得带上尊敬,“我听说您因伤退下来了,您身体还好吧?”
“就这里中了子弹,不过不碍事,早好了。”张仁成指了指右肩,像是为了证明所言非虚,特地用左手拍打。陆与闻看得心里一紧,连忙摆手,“您别,您请坐。”
“又来到公安局的感觉怎么样?”
陆与闻想了想,如实道:“挺烦的,想马上回家。”
“以前你巴不得在我们局打地铺,”张仁成感慨,重新打量起陆与闻,“不错,是成熟了不少,这身材练过?”
“一段时间没练,之前练的都没了。”陆与闻唏嘘道。
“多练练,张叔很纳闷电视上没看到你结婚的新闻,是没结还是结了没请张叔喝喜酒?”
陆与闻忍不住笑,“还没结,摆酒那天一定请您来。”
“听你这口气,有结婚对象了?”张仁成掏出一支烟,照例不抽,只放在鼻子下嗅,“有对象还查方雨的案子,你对象不会吃醋?”
陆与闻放松了身体,靠着座椅道:“张叔,这么多年了,您还要劝我?”
“不劝你哪天看着你和另一个孩子一样,也被车撞死?”
“李惟的死不是意外对吗?”陆与闻倏然变了脸色,“你们查得怎么样了?凶手有眉目了吗?”
“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没说,把我和李惟从认识到合作问了个遍,见了几次聊了什么全都问了,我却连李惟案子的进展都不知道。”陆与闻十分泄气。
张仁成放下手里的烟,“你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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