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划着。沉墨从后面护着殷红,用手语回应:“我坐公交车想回来你这儿,就遇见她了。她喝多了,在公交上吐了,司机让她下去,我不放心,就带她回来了。”傅卫军没有回应,只是推开门,带殷红上了二楼。
郭妍刚洗了个澡,换上她留在傅卫军这的一套睡衣,头发湿漉漉地贴着她的脸。她靠在床上,信手翻着傅卫军房中的几本书,很粗浅的内容,不过他也开始学习了,郭妍就忍不住感觉脸上发热。她知道,这是为了她。
门被推开,郭妍抬起头,微笑着想调侃他几句,却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依偎在傅卫军肩头,还被沉墨搀扶着,身上酒气很重,想必是喝醉了。郭妍感觉心里一紧,想收回这个笑,脸部表情却反应不过来:“这是谁啊?你同学吗?”
郭妍这么问,不过是想安慰自己一下。这个女人看起来比她还要大两岁,而且看这穿着打扮,就不像是个大学生。沉墨搀扶着殷红,有点没料到郭妍会在:“这这是我同事。她喝多了,身体不舒服,我就想带她来休息一会儿。”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郭妍就火冒三丈。傅卫军胆儿突,看她两条眉毛拧成个死结,咬牙切齿的,就知道她肯定生气了,连忙让沉墨扶着殷红,自己走上前搂着郭妍比划:“我送你回去,这里让我姐照顾就行。”“起开!”郭妍推开他的手,走上前对着沉墨,“什么同事?做什么的?维多利亚陪酒的小姐是吧?你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只会害了你自己的知不知道?”
沉墨有点愣住了。一来没想到郭妍居然知道她在哪里兼职,二来她本以为郭妍生气只是因为她想让殷红睡在傅卫军的房里,没想到是为了她?沉墨不知所措,像个被批评的孩子,索性也有点恼了:“是又怎么样?我只是想帮帮忙。你不乐意,我让她睡楼下的椅子上就是了。”郭妍气的头疼,这个女人身上的脂粉味更让她感觉不安:“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吃醋。我是告诉你,你还是个学生,跟这些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对你没好处!你还把人带回店里来,要是惹了什么乱子,又该怪谁?”
沉墨冷笑,索性扶着殷红,直接让她躺在傅卫军的床上了。“你好大的脾气,我一回来就吱哇乱叫的。殷红是我的朋友,不是你像的那种人。”郭妍被气笑了:“不是那种人?做小姐的,能有什么好人?别到时候你被她卖了,还帮着她数钱。”沉墨不耐烦地瞪了傅卫军一眼,责怪他多嘴跟郭妍说了她工作的事情,然后低下头,拿来干净的毛巾给殷红洗脸。殷红还是心口堵得慌,皱着秀气的眉毛,歪着头在床上干呕。“反正,你看不顺眼就走,我们这小小的录像厅,哪里容得下你这尊大佛。”沉墨说着,又拿来一个盆,拍着殷红的后背,让她吐出来或许好受一点。
郭妍抓起包和外套当真要走,傅卫军想拦着,也被她一把推开:“走就走。我再也不来了。你就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吧。什么大佛小佛我倒是不知道,但我哪怕饿死,也不可能当小姐。”傅卫军为难,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别生气”和“你别走”,却被郭妍的包结结实实打了一下,平常她撒娇,假意打傅卫军几下,根本不疼,眼下这一下子,让傅卫军也忍不住咧嘴。郭妍风风火火地下了楼,隋东还没心没肺嗑瓜子呢,抬头看着郭妍,见她脸色不好,想是她吃了殷红的醋,还找补:“姐,姐!那,那女的军儿哥都不认识!”却只收到郭妍的一瞪。
走到一楼,还能听见沉墨的声音:“你当然不会当小姐了,因为你根本就不会饿死!站着说话不腰疼。”郭妍只觉得心冷。有的时候,她确实觉得自己的善良是一种愚蠢的善良。她推开门,走入了路灯昏暗的小巷。
半夜,傅卫军只能和隋东挤在一起。但他睡不着,站在门口吸烟,呆呆地看着通往郭妍家的那条小巷。
沉墨怕殷红被呕吐物呛到,也不敢多睡,刚又帮她拍了背,殷红算是老实的睡着了。看见傅卫军一个人在门口,她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凑近,拍了拍傅卫军的肩。他转过脸来——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满脸泪痕。“对不起。”沉墨比划。傅卫军摆了摆手,示意别担心。“我只是有点看不惯她那样殷红怎么她了。仗着和你好了,管东管西的,我带个人回来,她也要管。”沉墨比划着,她甚至都不确定傅卫军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大口地吸着烟,“殷红很仗义,我看过她在ktv包厢给其他小姐挡酒。我也有错,忙着维护殷红,对她刻薄了点。”
傅卫军又转过头去,看着那条小巷,好像只要他一直看着,郭妍就会回来一样。沉墨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站在傅卫军身边。她也有点心绪不宁。郭妍对她的关心,有点太出乎意料了,自从爸妈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过她和谁在一起玩,和谁交朋友。这份有点严厉的关心,让她有点想起妈妈了,也微妙地触发了她强硬的一面的开关。本质上,她和傅卫军一样,可以像狗一样温顺,但一旦触碰到她的雷区,就会像狼一样反击回去。
终于,傅卫军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踩灭,对沉墨比划着:“睡吧,没事儿。”
她毕竟是姐姐,他毕竟不舍得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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