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看了眼她紧紧攥着的手机,走到阳台问:“今天回广州,还是在家住一天?”“等下就走,约了客人。”卢静珠镇定道。周父点点头,想起她之前说过的事:“你上次说换车,看好没有?”“去年看过了,老款的不太喜欢,我等等今年的新款。”卢静珠想起在展厅碰到周鸣初,大概他会比她提车更早。手机忽又一震,卢静珠往身后塞了塞,又听周父问:“你跟志德,今年打算定下来?”卢静珠被问住,脸色发怔但摇头:“还没确定。”她歪着脑袋,想在周父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先被周父抓出那点不自在。这个继女很聪明,但不够聪慧,或者说她想要的太多。而正确处理好自己的贪欲,是人一辈子的课题。周父说:“那就抽空想想吧,他上次跟我吃饭,我看他意思是想今年跟你定下来。”略一沉吟又说:“志德这个年纪想成家正常,所以你也好好考虑考虑,总之当断要断,或者逼自己一把,定下来也不是坏事。”“好的。”卢静珠心里对这个继父再不以为意,精神上却还是敬着他的。何况扮出一脸乖巧,对她来说从小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下午回所里给江欣做项目,卢静珠问她:“你现在忙到假都没得放了?”“新接了几个地区,要跑一跑。”江欣躺到床上,闭眼前见有人拿了治疗头进来,问卢静珠:“你又换助理了?”如果她没记错,这已经是卢静珠换的茹从他身边飘过,被抓住问:“她人呢?”章茹眨眨眼:“请假啦,过几天回。”周鸣初当然知道她请假,oa就能看到,他问的是去向:“请假干什么,家里有事?”“不知道喔。”章茹溜了。穿一条裤子的人嘴紧得很,周鸣初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手机拿出来看了看,动身去应酬。晚上的酒局有人调侃,说今天就是一场鸿门宴,又调侃汪总:“今年最好过年的就是汪总的三部,年后业绩坐着就能翻一番。”“还是有赖各位老板支持。”汪总带着手下人到处敬酒。经销商们嘴上怨,酒却还是喝得下去,毕竟e康的市占比,地理覆盖度和年度增幅都摆在这里,赚没赚钱自己心里都清楚,想继续赚又不愿意接受加码,显然没有这么好的事。但经销商们更想喝的,还是周鸣初。他们跟的既是产品也是销售这个领头人,毕竟厂家老总如果没能力没策略,再好的产品也白搭。只是今天被逼了一通,怎么都要跟这位又狠又捉摸不透的年轻老总喝几杯,拉交情或出口气,总之这趟不能白来。江欣坐在桌上,看周鸣初身边的人没断过,杯子里的酒也基本没断过。这喝法太伤身,江欣虽然自己也喝得有点晕,还是提醒他一句:“少喝点。”庞大海听见了,在旁边嘿嘿笑:“江总放心,我们周总本身海量,有您的关心更不会醉。”江欣淡淡扫他一眼,助理走过来,轻轻碰了碰她:“江总。”
江欣问:“怎么了?”助理说:“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货压得太狠了,您看待会能不能想办法,再跟周总要点政策?”她很尽职,江欣撑着额头想了想:“我试试。”这种事必然不能在人多的时候提,于是散场时借着住同一条线的理由,江欣还是跟周鸣初的车。等电梯时忽然一位叫老朱的经销商提起件事,说要把外甥女介绍给周鸣初,去年就讲过的,外甥女过年就从国外回来了。应酬场上最常见就是两性间的玩笑,其他人立时起哄,说这要是成了,周鸣初得喊老朱一声舅舅。周鸣初却说:“我有个表弟年纪跟朱总外甥女差不多,他是单身,比我合适。”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要是成了,我也跟着他喊朱总一声舅舅。”“好好好。”老朱笑眯眯地跟他握手又拍肩。男人做媒管你三七二十一,只要性别对得上就行,所以一路到停车场,还是相谈甚欢。江欣却觉得自己实在醉了,上车时差点磕到脚踏,好在一只手伸过来扶住门。江欣回头,温热中带点酒意的呼吸拂过面颊,她心里跳停一秒,跟周鸣初道了声谢,但上车后提起政策的事,却不如路况那么顺畅。情绪来得毫无道理,江欣想起卢静珠的话,也烦自己总在矛盾中拉扯,于是下车后鼓起勇气,问周鸣初要不要上去坐一会。这当然是一种暗示。周鸣初没说话,但眼神太冷静,冷静到令她难堪。江欣忽然觉得无力,有些话她觉得没必要,也告诉自己不要问,但还是自嘲一般问道:“我以为我对你来说,还是不太一样的。”顿了会,她借酒劲想去摸他鼻子,周鸣初却只是往后避开,眼里一丝躲闪都没有。“我不认为我有给过你这种错觉。”他说。江欣静了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开。她不是擅长做这种事的人,已经难堪到两步作一步。周鸣初回车上打电话:“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这是你们公司新业务?”那边好整以暇:“我以为你们只卖医疗器械,现在还兼红娘了?怎么,去年业绩不行?”是许明灿的声音,周鸣初把手机从耳朵拿下,才发现打错电话。打错就打错,他按着额头问:“你回安徽了?”“回伦敦了。”许明灿在那边发蔫,说安徽天天下雨还是下的冻雨,跟特么中国伦敦一样,不写两首无病呻吟的酸诗都对不起这鬼天气。周鸣初又问他生意怎么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两句,再问问车子车牌的事,收线后调出天气预报看两眼,拨给宋川。这回没拨错,但宋川睡得比他早,一听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瞌睡都吓没了。周鸣初说:“一个客户的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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