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这才朝她狡黠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若是今夜迫着怀哥儿应下,那便是强求而来的。可若是明日怀哥儿受不住我对瑛瑛的‘磋磨’,自己主动提出来,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房嬷嬷听得云里雾里,只道:“奴婢愚笨,实在不明白。”“你只需知晓男女之间不过就是这些拉拉扯扯的算计。怀哥儿虽待人接物都文质彬彬,可我瞧着,他对瑛瑛有几分特别在。情爱之事,就在‘特别’二字中藏着呢。”庞氏如此笑道。回松柏院的路上,薄冷的夜风无孔不入,连披了墨狐皮大氅的薛怀也觉出了几分冷意,更何况是只套了一件比甲的瑛瑛。她走在薛怀的身后,因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缘故,便不由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前头昂然行进着的薛怀不知怎得竟倏地停下了步调,瑛瑛躲闪不急,一头撞在了薛怀宽阔的脊背之上。额头上的痛意比夜风还要夺人心志。瑛瑛吃痛时还不忘谆声道歉:“对不起。”薛怀回身,将被肃寒夜风吹得清弱不已的瑛瑛纳进眼底,心里有说不尽的歉疚。瑛瑛莫名其妙的道歉之语,让他心间的歉疚瞬时长成了参天大树。他难以排解这样汹涌的情绪,只能褪下了自己的墨狐皮大氅,用其将瑛瑛罩得严严实实后,心里才安稳了一分。“不必道歉,你是不小心撞到我的。”他道。夜风袭来,只着单衫的薛怀却比方才大氅在身时更高兴几分。墨狐皮大氅最能抵御寒风。瑛瑛穿着薛怀的大氅,浑身上下充斥着淡淡的墨香味,沁入心扉时总让人忆起风雅无边的翠竹清溪。“多谢夫君。”瑛瑛答话时不再盯着自己的足尖扮怯,而是扬起雾蒙蒙的杏眸,在朦胧的灯笼光亮下迎上薛怀讳莫如深的目光。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一眼。却让薛怀忆起了白日里在《游记》里无意瞧见的那首艳诗。“浓朱衍丹唇,黄吻澜漫赤。”徐徐夜风拂过,勾起心潮涟漪,薛怀慌不择路地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只道:“回屋吧。”旋即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松柏院走去。瑛瑛纳罕于薛怀顷刻间如此决然的态度,可夜风如此恼人,她也只能收回思绪跟上了薛怀的脚步。一刻钟后,薛怀坐于书房的桌案之后,手里捧着两个月前从普济寺的高僧那儿得来的《清心经》。仔细地诵读了十几遍后,方才觉得自己骨血间涌动着的热切缓缓消解了下去。清正自持了半辈子的薛怀从不曾陷于如此狼狈的境地。明明只是与往常一般寂冷的夜色,他不过是去母亲的院子把自己的妻接回松柏院,为何只是被瑛瑛凝视了那么一眼。他便不顾夜风的侵袭,有了人生 大婚第三十九日夜色迷蒙,薛怀便已公务繁忙为由避在书房里安寝,瑛瑛打发丫鬟去问了两回,却连薛怀的面都没见着。沐浴净身之后,瑛瑛也极沉得住气,只与芳华、芳韵等丫鬟坐在贵妃榻里做些针线活计,并不去打探薛怀的行踪。熄灯后,照例由小桃在内寝里守夜,芳华与芳韵两姐妹便相携着走到了外间的廊道上。庭院里的青玉树在夜风的吹拂下抖擞得摇摇欲晃,清辉般的月色从而洒落大地,不必点灯便能照亮两个丫鬟回寮房的路。不知是谁多嘴说了一句:“你瞧夫人刚才,怎么一点都不难过的样子?”芳韵压低了声音答道:“说谁不是呢?想来也是奇怪,怎么大婚至今世子爷与夫人都是分地而居?”嗓音越飘越远,正好传入出门倒脏水的喜嬷嬷耳朵里。下人们安寝的寮房都安排在一处,喜嬷嬷原先在霁云院伺候着,后因年纪大了做错了几件差事而被庞氏调来了松柏院。她有心再往上挣一挣,听得芳华与芳韵的悄悄话后,心里顿时有了旁的算计。翌日清晨。瑛瑛赶在庞氏起身前去向她请了安,服侍庞氏用早膳时因不见庞世薇的身影,便疑惑地问道:“表妹呢?”庞氏罕见地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不苟言笑地搁下了手里的茶盏,只道:“她回洛阳了。”话毕。房嬷嬷便悄悄地给瑛瑛递了个眼色,示意瑛瑛不要再追问下去。瑛瑛这才住了嘴,只殷勤地给庞氏步菜分食,却不想庞氏一点用膳的胃口都没有,只见她恹恹地开口道:“都是群没良心的东西。”这话一出,房嬷嬷立时打了个寒颤,也不等庞氏出言驱赶她,便识趣地领着丫鬟们退出了正屋。庞氏管家理事二十余年,规束治下的手段也极为强硬,可不管下人们是否对她有怨言,她待亲侄女庞世薇可是好的挑不出错来的。瑛瑛瞥了眼怒意满面的庞氏,实在不知晓为何一夜之间庞世薇就会如此突然地离开承恩侯府,庞氏与庞世薇这对亲密无间的姑侄闹出了什么样的不开心?她心里满是疑惑,却不敢在庞氏盛怒时贸然问出口。约莫一刻钟后,庞氏才缓缓消了气,面色也不似方才那般胀红,便道:“你坐下吧,方才我的气不是冲着你发的。”
瑛瑛从前没少在嫡母跟前做小伏低地讨好,如今庞氏比嫡母更和善好相处,她哪里还会害怕?“母亲若是心里难受,不妨说给儿媳听一听。”瑛瑛乖顺地坐在团凳之上,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谦顺模样。庞氏瞧她一眼,便叹道:“也没什么好瞒你的。薇姐儿喜欢怀哥儿的事你定然已经瞧出来了,昨夜她发起了高热,我便去碧纱橱瞧她,结果在她枕头底下翻出了一些……”话说到此处,庞氏的眼底竟是浮现了一抹暗红,只是她迅速收起了这点零星的泪意,忍着心内的苦痛道:“这孩子是太糊涂了一些。”庞氏到底是心疼自己自幼养大的内侄女,不愿意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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