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吓得花容失色,脸上满是泪痕,却还在苦苦为萧子宴考虑。
萧谦行嘴角弯起了嘲讽的弧度,上天赐予他好记性,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女人当初是怎样谋害他的母后,残忍地夺权夺势,害得她在芳华岁月就香消玉殒的。
“母后,您求这个贱人做什么!他不过是个废人,是早就被父皇下圣旨废掉的太子,就算他活着回来又能怎样,他这是在谋朝篡位,是不被天下人接受的!”
萧子宴发疯似的大吼大叫,皇后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你给本宫闭嘴!”
猩红的印子在他脸上出现,足见她用力之大。
直到现在萧子宴都不理解皇后的良苦用心,这个拼了自己大半生的女人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脸上都浮现出悲哀的倦容。
萧谦行不愿再看他们的母慈子孝,面无表情地叫人将一杯毒酒给盛了上来。
“这里只有一杯毒酒,你二人饮下一杯,我就会放过剩下那个人,端看你们自己如何选择。”他的声音像是蛊惑人堕落的恶鬼,温润美好的皮囊都能吓得人发抖。
皇后咬牙:“殿下所言可是真的?求求您,我死了您务必要放过我的皇儿。”
萧谦行冷漠道:“君子一言九鼎,我自然会说到做到。”
爱子心切的皇后自然是夺过那酒一饮而尽,快得萧子宴都来不及阻止。
“母后——”萧子宴撕心裂肺,眼睛都赤红了,“萧谦行,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母后,母后——”
他的声音到最后都变得慌乱不已,颤巍巍得不像样子。
皇后往外大口大口地吐着黑血,柳眉都紧紧蹙在一起,这毒药穿肠,纵使她有千百句想说的话,最后都变成了一句:“皇儿,你要保重身体,别想着报仇,好好活下去。听母后一句劝!”
萧谦行无心再看他们,只在萧子宴冲上来要为他母后报仇时一脚踹开对方,见他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容,似在嘲讽对方的不自量力。
他不紧不慢走到躺在榻上,一副死气沉沉的皇帝身旁。
皇帝确实是老了,丹毒掏空了他的精气,即便一直养尊处优他现在也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面颊凹陷,脸上满是垂坠的皱纹,尸斑印在身上,凸出的眼睛也黯淡无光。
“父皇,这场好戏您看够了吗?”萧谦行笑容未曾落下,说话也慢条斯理,不见半点激动。
“多亏您的昏庸无能,任用奸佞,后宫荒淫无度,才教出一群狼子野心的好儿子。”他笑说,心知这样还不能刺激到他的父皇,于是添了一把火。“这天下到我这儿还是淌着萧家的血脉,但这之后就说不定了。萧家的血肮脏又凉薄,根本不配留下来当皇帝,坐在这个位置上。您可知,我已经选好了外姓的继承人。”
“你下去之后,就安心坐稳这萧氏的罪人之位吧。我说到做到,绝不会像父皇您一样言而无信。”
话音刚落,皇帝就瞪着眼睛剧烈地喘气,看萧谦行的眼神不像是亲父子,倒像是个杀父仇人,恨不得生啖他的血肉。
最终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活生生地被他气死了。
萧谦行半响无言。
萧子宴在一旁失心疯地发笑:“萧谦行,你这个恶鬼,居然做出弑父之事,你根本不配为人!就凭你这样的人,凭什么来当皇帝!你怎么不去死啊——!”
门忽然打开了,站在天光乍亮之地的,是朝术和裴照檐。
外面为了一圈圈的士兵,裴照檐挠挠脑袋,咳了两声解释:“殿下,他担心您,非要找过来,我们现在应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立在阴影处的萧谦行头发轻轻垂落,百善孝为先,若是今日之事走漏出去,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得淹死他,无数人会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不配担任帝王,萧子宴说的确实没错。
但如果,萧谦行目视着明媚日光下的朝术,对方的眼睛在发亮,整个人温和又柔软,仿佛是在北地里从乱石戈壁上生出来的一朵花。
如果连这些事都不能解决好的话,他又凭什么来当这个帝王呢?
仁慈爱民他有,铁血手段他也不能缺。
“朝朝,过来。”萧谦行语气轻和。
朝术微怔,他刚走到门口,就有些后悔自己居然不管不顾,莽莽撞撞地就跑了过来,要是他成了绊脚石该怎么办?
但是现在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
他的脚率先迈了出去,眼里就只留得下那一人。
萧谦行那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想杀了自己,解决掉他这个污点吗?还是说,这是在死之前对他最后的温柔了……
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朝术,我命令你杀了他!”
朝术这才发现萧子宴原来也在这,他环视了一圈满地的狼藉,见到了几个尊贵之人的尸体,不语。
他一步一步,在萧子宴期待的目光,萧谦行温柔的视线中,走到了年轻的胜利者身后,低眉敛目,顺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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