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术眼里升起了微末希望,却不想走到张笺身边时,他左脚踩右脚,本来还能稳住身形的,却被张笺扶住了腰,导致腿一软就跌进了对方怀里。
张笺的位置坐的是真好,恰恰就在门口,朝术不得不经过对方,还陷入了这样狼狈的情态。
最叫人惊恐生忧的是,他居然觉得挨近了张笺便觉遍体生凉,好像夏日里抱着大冰块,让他不由喟叹起来,黏在上面不忍下去。
张笺中招不轻,竟也在朝术身上抚摸,那手掌竟是都摸在了他的腰上!
朝术的腿在扭动磕到了桌角,痛得他面色扭曲,脑子也一瞬间就清醒过去,抓着张笺的手臂就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这一下咬得极狠,力道重得绝对是见了血的。
张笺痛得嘶了一声,原本迷离的眼眸变得清明,抬眼发现他和朝术放在外边儿都要被人捂着眼睛唾骂伤风败俗的模样。
小太监的乌发凌乱,连衣襟都被扯得皱皱巴巴,雪白中衣眼看着就要褪去,露出一大片藕色的肌肤,皮肉白得就跟那莹润的荔枝肉似的。
张笺瞥了一眼就跟被烫到般挪开视线,嘴里一直念叨着非礼勿视,清心咒什么的,结果却是越念越燥热。
朝术跨坐在他的腿上,抓着他的衣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快别干这些蠢事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解药!”
张笺清醒了之后,情况确实是比朝术要好些,他见朝术□□一声后便羞愤瞪着他,苦笑。
他现在也在强忍着汹涌澎湃的欲念,却知道要先带朝术远离这案发的地方。
不过他俩现在这情况也不能在街上招摇撞市,否则等朝术回过神来,以他那心狠手辣的小性子,怕是得想方设法杀了他。
幸运的是这家酒楼还提供了为客人的住房,张笺拿着手中的披风把朝术裹得严严实实,飞快去楼下掌柜那儿定了一个天字号的房间。
他也顾不得旁人看自己那奇特的目光了,匆匆抱着连头发丝儿都不曾露出来一根的朝术上楼,对那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想法复杂得很。
反正他张笺是没什么好名声了,可他倒不想再拖累朝术。
他动用内力飞身上楼,忽地发现这药的效力好似下在了他的筋脉一般,自己越是使用内功,药效的流走就愈加迅速。
朝术强打起精神,听见忍耐力比他强盛的张笺吩咐小二赶紧打一桶冷水放在房间里,不可延误。
他刚刚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才能维持些理智,铁锈味的液体在口中弥散,现在又变得不怎么清醒起来。
失神间,他听见张笺用温柔的语气喊他:“朝朝。”
朝术好像坠入了火的海洋之中,一被对方放在床榻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扔掉了身上围着的披风,还拉扯着自己的衣裳。
张笺见了大惊失色,直接夺过被子把朝术裹成了一只蚕宝宝。
他忍得也实在痛苦,豆大的汗珠一粒一粒地落在朝术雪腻的皮肤上,有一滴甚至还沾在拉对方卷翘的睫毛上边儿,好似人被欺负狠了,便在睫毛上挂起了委屈的泪珠,连那黑透了的眼珠子都是水洇洇的。
他坚毅的脸庞浮现着隐忍之色,手却不受自己控制般地往对方脸上触摸。
“嘶——”
张笺脸上被指甲划出来一道血印, 那样钝的指甲都能给他抓挠出些皮肉,可见对方用力之大。
他痛得目光一下就清明许多,抬眸就发现朝术含着泪珠凶巴巴地瞪着他, 要是再靠近就不会是挠脸这么简单,还能给他喉管咬断那般凶。
好像张笺曾经见到过的流浪小狸奴, 不合群, 对外人总是龇牙咧嘴, 动不动就哈气弓腰威胁。
“滚——!”朝术瞪着眼, 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
又凶又狠, 面颊涨红, 不但脸上蒙着一层细汗, 拢起的乌发都沾着不少汗珠。
朝术现在恼羞成怒的模样,倒和之前他在宫门口时见到的冷美人截然不同。
大梁朝在过去几年还没有这般动荡, 曾经有邻邦来进献他们领地内的天山雪狐,毛绒绒的一只小东西有着油光水亮的雪白皮毛,充满野性的一对黑眼珠狠戾又高傲。
雪狐是灵动的雪山精灵,人类抓住它,却驯服不了它, 想去摸它的人都会被它一爪子挠出伤痕,尖牙把手都咬得鲜血淋漓。
由于这是邻邦进献的贡品,旁人捉它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 生怕将它伤着了,便只能高高在上供着捧着。
朝术眼高于顶之时,就与那只雪狐无异。
可野兽再怎么凶残, 人类总归是有调教之法, 张笺只用了一个月, 便让那只雪狐俯首称臣, 收敛自己爪子,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舐他的手指。
朝术并非那只狐,浑身上沾染的不是野性,而是保护自己的刺。
对着外人,他就是浑身竖着刺的刺猬,而对着那位废太子,他自己就会展露出柔软的肚皮。
乖巧听话得令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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