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觉得最痛苦的还是要回来应付这群人。
云芳总算是理解那些人为什么对皇家赞美起来词儿多的简直如滔滔江水。现在理解了,不好的话不能讲,只能夸,但是想吐槽的比想夸奖的更多怎么办?只能把吐槽的当夸奖的话说出来,吐槽的越多,夸的时间就越长。
云芳足足夸了一刻钟,把里面的建筑和两宫太后的和蔼,皇后的真诚,就连宫里的排场和吃饭时候的其乐融融都夸了一遍,大家听的很满足。
云芳自此被迫学到了一种自我安慰的办法,把最看不惯的夸出来就好。算是变异版本的阿q精神。
大家听的心满意足,等到管家奶奶们因为事儿多散了之后,几个姑娘围了上来。
惜春问:“嫂子,你说了那么多,没见到贵妃娘娘吗?”
云芳摇摇头。
没见到!她也没主动提,至于邢夫人更不会提了,贵妃是谁?和自己能孙女能比吗?不仅她们婆媳没提,回来之后老太太都没问。
几个姐妹告辞离开,因为迎春回来了,姐妹们要一起说话。
云芳这才进屋,怡红院的正堂很安静,巧儿倒在木榻一头睡着了,荂哥儿和长生也窝在一起睡着了,这哥俩是睡仙儿,不认床,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躺下就能睡。
蘑菇正在看书,看到云芳进来,就把书放下,下来穿鞋后挽着云芳的胳膊,“妈,趁着这会安静,让人看着点弟弟他们,咱们走一走吧。”
云芳和想和女儿聊聊,身后跟着一群人,大家从怡红院的后门出来,掩着花木小道往北去。
园子的东路除了怡红院外,就是翠栊庵和玉皇庙这些地方。不像是西路那边热闹,那边住着姑娘们,丫鬟多,婆子多,能玩的地方也多。
云芳和蘑菇出来走了一会,蘑菇指着翠栊庵说:“昨日晚上,这里的婆子来找我,妙玉让她们给我送一套杯子来。
我知道这些杯子都是古玩,既可以观赏,又可以拿来用。是妙玉最后的东西了,我们两个没什么恩怨,就是互看不顺眼而已,且都懒得掩饰。她这个时候送来这些东西,知道的是赔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贺礼。
赔礼……她也没错,为何要赔礼?
既然是当赔礼送来的,为什么不上门亲自赔礼。可见她觉得自己没错,之所以送来,不过是畏惧我的新身份罢了。
这位姑姑们推举为高人隐士一般的人物,心里对权势也存畏惧,我昨日盯着杯子想了一会,她要是不知道权势的好,何必来咱家求庇佑。她对富贵也存了向往,如果不是为了那份向往早该离了这里潜心修道,不该想那么多。之所以送杯子,还有就是求我高抬贵手,贵人别计较那么多,让她在这里的日子如往常一样,日后别受刁难。
所以我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从她身上也反思了一下自己。人生苦短,机会难得,别总是看着,犹豫着,别总等着人家给自己打算。遇上好事就该主动一些,什么名声,什么骂声……和到手的好处比,虚名算什么呢?
她这一辈子,出家是父母做的决定,来这里是师父跟她留的遗言。该她自己做决定了,却什么都不做,日后有什么下场,我能猜的出来。
我和她本不该有交集,也没收她的杯子,跟她的婆子说,她要住着就住着,荣国府不会容不下一个求庇佑的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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