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不了事又自己打脸,何必呢?”
王熙凤立即歪在老太太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摇晃了两下:“老太太,你误会了,又不是收别人家的礼,这些都是咱们族里的。还有以前那些老世交家里送来的,人家有升迁咱们去贺了人家,咱们家有好事儿,人家回头贺了咱们,这是人情来往又不是贿赂,怎么就不能收呢?这就等于咱们把钱先寄存在人家那里。回头咱们家要用的时候,人家又还回来了。说到底还是咱们家的钱。”
老太太却没有高兴起来,又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但是还要谨慎一点儿。”
王熙凤立即从盘子里面又取了水果,一边剥皮一边喂给老太太吃,嘴里说着:“看您说的,我们都知道不需要您吩咐,您看咱们家这些日子收了那些不该收的礼吗?不管是娘娘的好事儿还是后来其他好事儿,外边那些人打着贺喜的名义来送礼,不都是拒了吗?这是人情来往拒绝不了的,其他的就不收了。”
老太太脸上才有了笑影。事实却是如此,这些年来并没有收那些不该收的礼。老太太就从王熙凤的手里接过了水果,一边吃一边说:“你们知道就好,我是唯恐你们一时行差踏错,落下了话柄。京城里面那些御史的嘴怎么难听怎么说,说的多了对名声不好,咱们这些人家最看重的还是名声。”
王熙凤连声应是。
老太太看了一眼王夫人,这话一大半也是说给王夫人听的,王夫人这两天正高兴,不管怎么说贾政也算是有升迁,夫贵妻荣,所以一张木愣愣的脸上也带了一些笑意。看那些小辈儿的时候也多少露出了一些慈爱。老太太这么说,王夫人股且那么一听,也没有任何表示。
屋子里面都是些人精,那些小辈的姑娘们不便插话。薛姨妈就笑着跟老太太说:“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太太到底是经历得多了解的也通透,我们就该时常到您跟前来听听您的教诲,也跟着您学学。”
“我是人老了嘴碎喜欢啰嗦,这些小孩子们都不愿意听,要是姨太太有空,不妨过来咱们多说说话。”老太太说到这里又问薛姨妈:“家里面的房子收拾好了吗?去年倒也罢了,确实是东西贵。今年听说有些人积压了不少正在贱卖呢。姨太太不趁着这个时候囤积些东西到时候好收拾房屋?”
老太太是抓着机会就赶人。薛姨妈以前确实不好意思,现在也麻了。以前确实是有钱没收拾,现在是想收拾了,钱却紧张了起来。
以往都是各种推辞,这一次却有正当的理由。
“不瞒您说,我们家确实是买了一批东西,可是我们家蟠儿那孩子不爱住城里面儿,嫌弃城里面儿喧嚣,他觉得城外清静,所以我们在城外又买了一块地给他建了一处庄园。如今所有的精力都盯着那边呢,城里的住宅先不收拾,等那边儿收拾完了再说城里面的。”
老太太听了,眉头一皱:“令郎回来了?”就薛姨妈说的那些词儿本来就是骗人的。薛蟠的性子才不会喜欢清静。而且老太太觉得这个祸头子现在回来的不是时候,贾政刚升迁这人就回来了,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还在路上,过几日才回来。”
“姨太太真是一番慈母心,人还没到家房子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也行,回来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叫我说姨太太也别光看着哥儿,你们家姐儿也是个好的,也该为她打算了。”
老太太说到这里,年纪大的迎春站起来拉了妹妹们一把。姑娘们嘻嘻哈哈用折扇和团扇捂着脸从屋子里面出去了。因为大家都听出来了,接下来老太太就要讲薛宝钗的婚事了。
老太太就说:“宝丫头年纪不小了,我这里倒是有一门好亲事,想给宝丫头说一说,不知道能不能喝上这杯谢媒酒?”
姨太太笑容不变,袖子里面的手一下子抓紧了帕子,但是却笑着说:“看老太太说的,老话说得好,一家有女百家求,成不成先提一提,老太太认识的都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怕是看不上我们宝丫头。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缘分?”
老太太的心里面特别腻味,什么咱们?谁和你们咱们?
眼看着老太太已经冷笑了,王夫人这个时候却插话,跟老太太说:“怕是与礼不合。不管是谁家,总要先办了哥哥的事儿,再说妹妹的,如今哥哥的事儿没办完,妹妹却不好说亲呢。”
老太太正摩拳擦掌的和薛姨妈好好的掰扯一下,却不想自家儿媳妇儿在后面捅了自己一刀,十分不满地说:“这话说的可就过分了,多少人家都是先办了妹妹的事儿再办哥哥的事儿,难道人家家里面不知礼吗?”
薛姨妈也想借着机会好好的试探一下老太太的态度,多少也想挑明一点儿眼下的局面,然而被打断的不仅仅是老太太,薛姨妈也被打断了。
王夫人赶快站起来,一副听训的样子,老太太一看特别腻歪,觉得这姐妹两个配合得也太好了,心里面儿立即厌恶上了三分,摆了摆手就说:“算了算了,我年纪大了,是个老背晦了,如今都不爱听我说话了。都走吧,别在我跟前待着了,免得我说了什么难听话让你们心里面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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