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传送回来的信号,那两艘逃生舰已经……已经……”
声音消失,通道里又恢复了安静,只隐约听见主舱方向响起了一片哭声。
工作人员扶着金属杆慢慢蹲下,抱着头边哭边咒骂:“这些跃迁点都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些跃迁点都是怎么回事……”
季听垂眸看着那反着淡淡银光的地板,涌出的眼泪顺着苍白脸庞滑落。
他曾经也暗暗抱有过幻想,觉得自己不会是无缘无故来到这里。他的到来必定有所意义,肩负着改变所有人命运的责任。冥冥中肯定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着他来改变一切。
但跃迁点终究将他们送入了拉米星系,季云终究还是死了,那两艘眼看已经脱离危险的逃生舰终究又被传了回去……
而那两艘逃生舰的总人数,就等于数年前他经过那次浩劫的死亡人数。
他甚至有个可怕的猜想,这两次死亡的可能就是同一批人。
原来一切根本没有改变,原来结局早已经注定,且无法扭转。
星舰人员好一会儿才恢复好情绪,想起自己目前的任务,便站起身对季听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从机甲里救出来的人。”
两人停在一间房门前,星舰人员对季听解释道:“从你们机甲里救出来的两个人和小章鱼就在里面。因为星舰上人太多,所以只能委屈他们在杂物间里呆一会儿。”
小章鱼?
季听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在提小章鱼,不过还来不及问清楚,工作人员就已经匆匆离去。
季听站在门口深呼吸两次,平息了下情绪后,这才拧开了门把手。
这是间很小的屋子,里面只搁着三架用木箱搭建的简陋临时床铺。他一眼就看见躺在最中间的白伽,头上缠着绷带,手上挂着吊瓶在昏睡。左边的人盖着床单面朝着墙壁,只有小小的一团,明显不是戚灼或是季听,看身形就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应该就是星舰人员口中那个叫做小章鱼的孩子。
可当他目光移到最右,看见那个坐在木箱上背靠墙壁的高大身影后,视线顿时凝住,心神俱震,整个人似是化作了一尊雕塑。
坐着的人也转头看向了门口,接着慢慢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大季听走来。
季听定定看着他,眼底迅速蕴起一层水光,但往前跨出半步后又停下,只嘴唇翕动着。
他很想喊出那个名字,却又不确定,只犹豫着没有开口。
但面前的人是戚灼,却又不是他这段时间见到的戚灼。
这是一名三十左右的成熟男人,穿着一件破烂的红枫军制服,走路时脚步有些凝顿。他褪去了戚灼身上的青涩,敛起锋芒,只有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但不变的是那双眼,依旧如深邃漆黑的太空,在映入季听的身影后,眼眸深处会闪动着星辰的光芒。
他也一直看着季听,并停在了他的面前,有些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大拇指怜惜地擦过他颊边的一道水痕。
“是你,是不是你……”戚灼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暗哑的声音像是在呢喃,“是不是你冲到了h37行星的刑场,我们却在逃离时进入了虫洞?”
季听在这一刻彻底确定,一头扑进了戚灼怀里。他像终于找到依靠的雏鸟,紧紧搂住戚灼的腰,像是要将自己融入他的怀抱。那些勉强维持的镇定在戚灼面前都土崩瓦解,强压住的情绪随着眼泪汹涌而出:“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啊……”
戚灼也紧抱住季听,将脸埋在那柔软的发丝里,闭上眼深深呼吸,颤着声音喃喃道:“终于找到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跑去哪儿了,老也不来接我,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啊……”季听知道自己这话很没道理,可他不管多大年纪,只要在戚灼面前,就忍不住成为那个只依赖他的小男孩,恣意地哭,不讲道理地撒娇抱怨。
戚灼摩挲着他的后背,不断安抚着:“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季听在这个令他倍感熟悉的怀抱里,情绪飞快地平稳,人也恢复了冷静,想起少年季听和戚灼还没找着。
他连忙从戚灼怀里抬起头,问道:“你见到戚灼和季听了吗?”
“什么?”
“两个小的,一个十六,一个二十二。”
戚灼立即就明白了:“没有见到他们。”
“可是士兵是在训练机甲里发现你的,那机甲是季听和白伽在操纵。戚灼去找他们,白伽都躺在这儿,为什么他们两个没在?”季听满脸焦急地问。
“别着急,慢慢来,我们慢慢来。”戚灼将季听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我刚出虫洞就昏迷了,你开门的前一刻我才醒,你先告诉我这是哪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听便简单地解释:“是我们的逃生舰刚刚穿过跃迁点,离开了拉米星系。”
听到拉米星域,戚灼立即就明白过来目前处于什么时间节点,顿时瞳孔骤缩,身体也变得僵硬。
季听想了想:“现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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