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结合,夏柳的话也有了几分可信度。
皇帝立于祭台之上高高在上的和萧沣对视,眼中古井无波,仿佛今日的局面对他来讲,不值一提。
说实话,皇帝是意外的,在他的设想中,太后死前所知晓的,慈安宫的宫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告知萧沣。
他甚至都没拦着。
一个命不久矣在他掌控中的人,知道与否,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是怀着满腔的恨意死去罢了。即便想要做什么,也是徒劳无功的。
比起他生母被活刮,太后和萧沣死的都太过容易了。
这贱婢就算死前说这些,没有任何证据,又有何用?他已坐稳江山,权柄在握,不是势单力孤需要倚仗太后的时候了。
这么多年,他虽倚重萧沣,交给他办了不少大事,却从未给过他实权。他手中的人手,是他拨给他的,真心效命的人,也只有他。
一个将死之人,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建安帝如一头沉稳的老狮,胸有成竹的、似看着手到擒来的猎物那般与萧沣黝黑的双眸对视。
“贱婢妖言惑众,居心不良,许是广陵王安插在宫中的奸细,沣弟,难不成你还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萧沣胸口涌起了翻江倒海的恨意,撞在心口,不知该往何处发泄。
此时,他恍然惊觉,建安帝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卑鄙无耻,忘恩负义,寡情至极。
他故意气死了母后。
也是他故意,才让他与母后有多年隔阂。
这么多年,他信赖他,视他为亲兄长,到头来,他所有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
萧沣浑身颤抖,面对皇帝的话,他咬着牙关。
万瑾澜握住他的手,怕他此时冲动。
此时翻脸,非明智之举,在场禁军,哪个不是听皇帝调令。
若公然辱骂挑衅指责,她二人的下场,她不敢想。
憋屈是真憋屈,可此时也只能忍着。
万瑾澜听到他用力咽气喉头滚动的声音。
“皇兄说的是,你我兄弟多年,非她人可挑拨的。”
皇帝幽深的眼眸露出高高在上的胜利。
礼官继续走流程,念祭文。
仿佛夏柳刚才闹出的动静是众人做了一场梦,可柱子上的血迹却真确的表明了,他们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可再了不得,却还是像年节时放出的烟火一样,响过后,夜空又恢复了宁静。
万瑾澜握着他的拳头,支撑着他颤抖的身体。
直到皇陵大门关闭,萧沣再也支撑不住,“噗”的呕出一口血。
万瑾澜吓了一跳,这完全不像是装的。
万秋雨面露喜色。
齐王应当是要死了吧!
看着万瑾澜如今的样子,万秋雨心中痛快。
万瑾澜将萧沣坨上马背,焦急的去求皇帝,“陛下,还望允许臣妇先回城找大夫,王爷的身子,怕是不好了。”
今日连随行的太医都没有,她相信皇帝不会拒绝的。
皇帝果然没拒绝,不过派了五十禁军“护送”。
万瑾澜不管那么多,反正她是先回府,安抚的看了一眼担忧的镇国公,她上马扬鞭就走。
寒风凛冽,吹的她脸发僵,枯草快速向后退去,雪花簌簌的在半空飞舞。
直到回了府,见到王管家,到了熟悉的环境中,心才算安定下来。
从府外请回来的大夫把过脉后道:“心火郁结,气机郁滞不通,外虚内热…”
万瑾澜直言问:“还有没有的救?”
说那么多,她也听不懂,越听越烦躁。
面对万瑾澜快吃人的眼神,大夫诧异说道:“并无性命之忧啊,喝上些时日的药好生调养便是。但若长期郁火攻心,恐于寿命有碍,王妃最好好生疏解。”
王管家和万瑾澜共同疏了一口气。
“张大夫,若外人问起,你就说我们王爷命不久矣。”万瑾澜给了张银票,交代道。
王管家为保万无一失,又带着人出去敲打了一番。
“王妃,江惑不见了,自上次从宫中回来,老奴就再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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