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安抬手推开夜朗的房门。
房间里的人听见门开的声音蹙眉,抬头刚气势汹汹地了句“我说过”,剩下的话,憋在了和门缝后那双杏眸四目相对的瞬间。
苟安在推开门的上一秒还在想”友好度是零他会不会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枪射杀我”,下一秒,就看见夜朗从不耐烦到呆若木鸡的变化——
拔枪看着是不能拔枪了。
那张平日里就白皙的脸因为病容变得苍白,此时此刻,面颊和眼角都浮上了不自然的血色。
苟安以为是高烧未退的缘故。
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苟大小姐推门进入病房的第一时间就看向病床上那人,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无聊的削橙子打发时间,此时床头已经放了一大堆削好的橙子,还有橙皮……
此时,在玩无聊游戏打发时间的人,已经挪开视线看向窗外,只留给她侧脸紧绷。
削了一半的水果握在他手里。
“在忙?”
苟安的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在夜朗头顶,消失的友好度像是重新连接上了信号一样闪烁着出现,桃红的数字灿烂的跟保镖先生苍白脸上的红晕照相辉映——
【友好度:93】。
苟安眨眨眼,考虑过扇自己一巴掌将自己扇醒。
几秒后。
苟安:蠢猫,你还在吗?
【蕉蕉:干什么?】
苟安:没事,还以为你已经捧着这惊天动地的友好度去投胎了。
苟安:看到没,93。
苟安:剩下的7分可能是留一点进步空间以及怕我骄傲。
苟安:发生了什么,系统的友好度归零惩罚,就是归零之后又从100开始再给一次读条机会?
苟安突然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贺津行。
贺津行:“?”
【蕉蕉:无论你在想什么,但是把男主从七楼推下去试图重开友好度的妄想不可取。】
苟安:“……”
……
面对友好度突然接近拉满的夜朗,苟安有些无所适从,但凡换一个人这会儿她可能都会凑上去问一问: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受,是不是爱我爱得要死?
但是夜朗,她问不出来。
太惊悚了。
昨晚那通反常的电话倒是仿佛有了答案,友好度的跳动像是飞跃了马里亚纳海沟奔向九霄云外,深夜的电话也就显得不那么稀奇。
苟安这会儿脑子还是懵懵懂懂的,原本打算看一眼友好度整明白这系统怎么回事就走,但现在她直接在之前陆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就轻轻一坐,床上那人却别扭地动了动,一直望着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望着她:“换一张椅子吗?”
“?”苟安茫然,“这张怎么不能坐?”
“陆晚刚才坐过。”保镖先生说,“怕你,不喜欢。”
苟安:“……”
【蕉蕉:……】
系统小猫咪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哑巴小猫咪,苟安错愕地张了张嘴,下意识回头找贺津行——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就目前的诡异情况,找个现场的活人交换一下意见。
而贺津行进了病房之后左右看了看,放弃了病房里柔软的沙发,像是门神一样跟在苟安身后站着,此时感觉到她的目光,垂首,与她四目相对。
一瞬间读懂了她眼里的荒谬和惊慌,贺津行扯了扯唇角,露出个薄凉的眼神。
手工皮鞋踢了踢那张破旧的板凳凳腿,“真不喜欢?”
“……”
“起来。”
一边说着,伸手拖过另一张椅子,扔到苟安身边。
苟安想说她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也乖乖站起来,坐到了贺津行拿来的椅子上,然后看着男人理所当然地在那张距离病床更近的板凳上,大刀阔斧般坐了下来。
病床上,看着两人理所当然的交换凳子,夜朗无声地抿起唇,握着水果刀的那边手无声收紧……
还在输液的手背上,针管因为这个动作回血。
刺痛之中,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靠近针头的一小节输液管。
大概是,谁也没有察觉。
苟安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夜朗那飙升的友好度上,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发聚变,于是身体往夜朗那边倾了倾,问:“还在发烧吗?”
夜朗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掀起眼皮,这番动作让他本就英俊的模样又好看出了新高度……
在他回答苟安之前,坐在旁边的贺津行突然抬手,将上半身附向病床的苟安往后拽了一把,淡道:“离远点,和我不同,他是伤风感冒,会传染。”
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神情,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夜朗原本放在苟安身上的视线转到了贺津行身上,目光撞上,贺津行冲他微笑了下,“阿朗,我这样说,应该没有冒犯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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