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已经捧着棕熊先生和他齐齐丢了半条命才换来的半罐紫花幻蜜游荡在森林里。
阿嚏,呆了大半天的河水湍急刺骨,纵使他皮毛厚实浓密也湿了个透,落日余晖晒不干内层绒毛,阿嚏阿嚏,他又打了两个喷嚏。就早晨吃了点野果裹腹,狐狸又冷又饿,疲惫席卷而来,罐子重得坠手。昏沉之间,似乎前面草丛里走来了黑橘相间的臭老虎。
是臭老虎吧,不确定,高烧烧得狐狸脑子沸腾,转不过弯,识不清物。
“嗷呜,真没想到半道上还能捡便宜撞到这么精肉的狐狸,待我用尖爪利牙制成一块一块的小零嘴,送给母老虎,她不得开心的撅起屁股让我再来上几炮?”桀桀的怪笑。
不要,不要,狐狸炸起背毛,爪子紧紧钉向地面,尾巴夹在后腿间瑟瑟发抖。自然界中的食物链关系形成的无形血脉压制,让狐狸此时此刻极度的恐慌和畏惧。
平日里转得飞快的脑瓜无法思考如何逃脱,无力反抗,怎么会这样,老虎居然为了才肏了几天的母老虎要牺牲兄弟去当点心?泪水糊满狐狸的双眼,他不甘不愿的闭上眼睛。
“嗷呜!!!”一阵急厉劲风掠过狐狸的后颈,窜到他身前,快如闪电。
是脑子烧糊涂了吗,怎么会有两只虎兄弟?
“你越界了。”老虎舔着磨得闪着寒光的尖爪,瞥了一眼对面的雄老虎,冷峻的面容笼罩着危险气息。
“这,这是您瞧上的猎物?实在不好意思,我看他不像有虎罩着的样子,贸然出手,是我唐突了。”雄老虎文绉绉的,显然不是他们这片森林里能教出来的文化虎。
“就是你在山顶跟母老虎胡搞瞎搞,吵人睡觉好几天,是吧?”老虎嗅了嗅对面飘过来的气味,嫌弃得厉害。
“什,什么山顶的胡搞?”狐狸拖着鼻涕,从老虎身后探出个脑袋,想要看仔细对面雄老虎的长相,怪他见识少,总觉得虎的斑纹都大差不差。
实际上是不一样的,他的老虎兄弟肌肉鼓囊囊的,皮毛顺滑,带着一种吃得好的油光水滑的光泽感,在夕阳下迸发着力的美感。对面雄老虎虽然也是黑橘相间,但毛发杂乱干涩,一看就是被吸干了精气神的纵欲颓废样。狐狸嗤之以鼻,高下立判。
老虎把狐狸的脑袋粗鲁往身后塞了塞,瞪了他一眼:“成天给我没事找事儿,回去再跟你算账!”换来狐狸的一声阿嚏,鼻涕眼泪甩了他一背。
雄老虎在对面瞧得真切,想笑不敢笑,憋得噗噗喘气:“虎老大,我知道这片山头是你罩的,打遍森林无敌手远近闻名,得罪了真是不好意思,刚好我也办完事了,这就走,好吧?”伏小做低的姿态哪里还有半点属于顶级捕食者的威风?
“先别走,回来!”老虎伸手一拦他去路。
“虎老大还有什么吩咐?”雄老虎揣摩着老虎的态度,生怕他一冲动要给罩着的狐狸找回场子,心虚得直飙冷汗,不说最佳状态下能不能挨得住老虎三招,就现下肏了母老虎四五天脚底打飘的肾虚状态,跑都跑不出三步。
“把山顶那母老虎领走,爱带哪儿去带哪儿去,成天搞得山头脏乱差。”尤其是还得费力寻回吃飞醋的狐狸,没了睡姿恶劣的狐狸,半夜还睡不好,更让人心烦。
雄老虎唯唯诺诺,飞窜着一溜烟逃走。
“手里抱着的是什么?”老虎转过身,扩大的瞳孔吸收了尽可能多的光线,亮晶晶好奇的辨认着狐狸死都不肯松手的罐子,黑乎乎的盛着什么精贵东西。
“是,唔。”狐狸心虚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飞速运转,该说实话还是谎话,真煎熬。
“是给我带的礼物?”
“啊,对对对,你不是想吃甜肉馅的肉饼嘛,我去山那边搞了点蜜。”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狐狸咬着舌尖,懊恼地顺着老虎往下接的话脱口而出。
老虎满意地点点头,上手搂了把狐狸肩膀,肩并肩头碰头:“还是你够兄弟,瞧那弱鸡老虎把你吓得,汗湿透透的,走吧回家,我给你烧个火堆烤烤毛。”
老虎蓬勃的热气顺着怀抱传导过来,狐狸周身暖烘烘的,似乎鼻子不再发痒,一点都不想再打喷嚏。
“正好晚饭还没吃,来吧,火也给你生好了,做个甜肉饼吧。”老虎蹲在火边,一双大眼映着火苗,兴奋得两只前爪在地上乱刨,就等厨子开餐。
狐狸硬着头皮捏肉馅,平日里得心应手的活计眼下生涩得厉害。
“你忘了放蜜。”老虎轻声提醒狐狸。
狐狸只好伸了爪子,勾出一丢丢紫花幻蜜,揉进肉馅里。
“再多来点,我喜欢吃甜一些的。”老虎碰碰罐子,索性端起来往肉馅里倾倒。
“别!!!”狐狸尖声制止已是来不及,蜜汁迅速渗透进肉馅,金红金红的,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诱人芬芳。
“没事儿,别那么节省,下次我跟你一起去采蜜,两个人还能多拿点。”老虎笑眯眯的捧着脸颊,火光在他皮毛上闪烁,像是镀了一层浅浅的金,像是山丘上开了朵金灿灿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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