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门外还有一道东安门,两门之间隔着两条护城河,谭翔的叛军在里,朝中勤王之师在外。两厢隔着东安门的护城河交战,战况十分激烈,一批又一批盾牌军压了过来,盾牌之后便是轻弩军,箭矢朝着叛军漫射。
谭翔年纪四十上下,是军中有名的悍将,阔脸虎目,生得健硕高大,隻消扫人一眼,便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甚是骁勇,手执重大百斤的偃月刀,刀锋所到之处,碧血横飞。
叛军时不时蛊惑人心,说那陛下已驾崩,皇宫内如今是太子当政,但凡执刀不退者视为造反云云,好在派来的将领皆是坚毅之辈,不曾受叛军影响。
只是谭翔过于勇猛,横刀站在东安里门的甬道下,万夫莫开。
朝中负责围剿的将领立在灯市一间酒楼高处,俯瞰全局,时刻盯紧叛军动向,就在这时,十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不知什么人往那谭翔射了暗器,那谭翔捂了捂后脑杓,身子一晃,骤然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守将抓住时机,扬手一挥示意士兵迅速推进,越护城河而过。
谭翔一死,叛军兵败如山倒。
那平陵自沈瑶离开,立即遣人往皇宫送信,人进不去,示警的烟花可放出,宫中眼线得了消息报与谢钦知,谢钦闻言,面色如同交织着风暴,迅速派人去四处宫门接应沈瑶,哪知沈瑶在最危险的东华门。
待东华门内外的战事平定,已是子时后。
东华门洞开,沈瑶跟随守将入宫去寻谢钦。
进了东华门,尸山遍地,血流漂杵,处处充斥着血腥味,亦有宫人的尸身挂在矛杆上,睁大一双不甘的眸子直盯着沈瑶,沈瑶浑身颤栗,抱着碧云心有余悸。
刘端本不可入宫,可他坚持守在沈瑶身侧,那守将认出沈瑶身份,不敢大意,隻得捎上他。
费了一番功夫总算进了奉天殿侧殿。
谢钦的人将他们三人引至一间耳房坐着,连忙出去通报。
奉天殿正殿内,太子被人擒住跪在大殿正中,皇帝捂着胸口唇角残有血迹,躺在龙座上几乎是气若游丝,隻一隻眼阴戾地盯着太子的方向,殿中铁甲林立,兵戈刚消,除了谢钦几位重臣守在皇帝身侧,其余大臣皆跪在下方战栗不言。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十分醒目站在皇帝身旁,则是年仅十岁的七皇子。
他正在殿中代皇帝质问太子。
这样的场合,谢钦本不该离开,只是听说沈瑶入了宫,又听闻是她射死了谭翔,一时心潮翻涌,风风火火奔至侧殿耳房门口,猛地掀开珠帘,瞧见沈瑶面容呆滞坐在圈椅里,看模样惊疑未定,碧云拥在她身侧亦是吓得不轻,而那刘端则倒了一杯茶正要递给沈瑶,三人同时抬眼,几双视线撞了个正着。
谢钦看了一眼沈瑶,确认她身上无伤,压製住满腔的情绪,目若寒芒扫过刘端,刘端倒是十分镇定,隻淡淡朝他施了一礼,
“谢大人。”
谢钦俊脸青云密布,看着刘端神色十分复杂,在这样艰险的时刻,谢家人将她逼出来,反倒是刘端拚死相护,谢钦一颗心跟在油锅里煎熬似的,明明方才在大殿内八风不动,冷静果断地平定了太子之乱,到了这个小女人跟前,一辈子的城府与稳重都喂了狗。
“你们出去!”
这话自然是说给刘端与碧云听。
碧云倒是晓得谢钦十分爱护沈瑶,毫不犹豫退了出去。
刘端可没这么好打发,他看着沈瑶。
沈瑶不知何时已局促地站了起身,俏脸一阵白一阵红,露出几分窘迫与无辜,神色畏畏缩缩,似在绞尽脑汁想法子如何与谢钦交待,纤细的手臂覆在脖颈勾了勾纷乱的耳发,怯生生地不敢与谢钦对视。
刘端看到这样的沈瑶,心忽然漏得跟筛子似的。
他与沈瑶相识十年,甚至谈得上朝夕相处,相濡以沫,可这么多年,他从未见沈瑶在哪个男人面前露出怯色,而现在像换了一个人,这意味着,这个男人值得她放下一切防备,褪下所有伪装的坚强,愿意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展示给他。
刘端挪着僵硬的步子,头也不回出了耳房。
门被重重一掩,里面传来沈瑶的尖叫声,听着像是被谢钦怎么着了,接连数道响亮的啪声夹杂着沈瑶欲说还羞的娇喘声在他耳畔萦绕,
刘端心头躁意翻滚,深深闭上眼。
里头谢钦斥声不断。
“谁让你离开谢府?我昨夜如何交待你?你可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沈瑶羞得无地自容,人被谢钦搂在怀里,他一隻手钳住她双手扣在后腰,另一隻宽大的手掌不轻不重拍打她的臀,
疼倒是不太疼,就是过于羞耻。
沈瑶恼羞辩解,“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立了功吗?”
“立功?我需要你拿性命当赌注来立功?”谢钦从未被气得这样狠,他哪怕不杀太子,也不会让沈瑶出事,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他可是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沈瑶待在府中,谁也伤不了她,一想到她整一夜在城中驰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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