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在浴室放了张凳子让小羊坐下,小羊绕着板凳转了三圈才敢谨慎地挨着凳子边缘,自此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端端正正地任由洛春碰自己。洛春拿他简直没有办法。小羊看起来很乖,睫毛卷而细长,温顺地望向地面,有时候被揪疼了也不吭声,只是睫毛会小幅度地颤抖。“对了,很抱歉之前把您的衣服弄脏了。”拘谨的小羊突然这么说,“还有你的房间,我一会儿会好好打扫干净。”“没关系的。”洛春正在理着他毛里的苍耳,“不用担心啦,你放轻松。”他话音落下,房间里又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洛春想让他不那么拘束,便与他简单地聊了会天,每次话音落下时小羊都会用力点下头,好像对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得很认真。直到说到他的松鼠朋友后,洛春明显感受到他放松了一点。“啊,果果会不会还在等我。”阮绵满面愁容地看向窗外,“我答应他会给他留一点蜂蜜的。”洛春敏锐地抓到了一些关键词,想起来小羊叼来的篮子里,确实好像滚出来一个蜂蜜罐罐。他斟酌片刻,还是选择用温和的语气问道:“你今天去哪里了呀,是去采蜂蜜了吗?”小羊突然就不吭声了。32阮绵其实有点不太想提。他今天本来是很早就出发的,准备去换一点蜂蜜。帕帕恰山谷的蜜蜂都有点叼,一般要用很好的东西才能够换得到。于是阮绵去山背后找到一丛灵芝,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用来交换,一部分给洛春,一部分想留下给自己玩。蜂巢住的地方也很刁钻,周围长了一圈苍耳,阮绵已经很小心了,还是粘了满背的苍耳果子。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个行走的海胆,就在他高高兴兴叼着一篮子礼物准备去花神家时,遇见了很不对付的山羊群。这群山羊都比他要壮一点,先是就阮绵之前跑了三里路追风筝的事儿狠狠笑话了他一顿,再二话不说便抢了他的篮子,推推搡搡地把他往山坡挤。然后阮绵便真的被挤了下去。这群山羊又害怕起来,本来原先只是想给阮绵不痛快,见事情发展成这样又付不起责任,寻思着把蜂蜜还给他,但选择了一个最蠢的方法。——他们把蜜罐往山坡上一扔,头一扭蹄一蹬便不管不顾逃避现实去了。这罐子刚好砸到了阮绵腿上,他的伤也就是这么来的。他滚到山脚,落进灌木丛,罐子也碎了,拖着伤了的后脚还找不着路。想到那罐花神还没来得及尝的蜂蜜,阮绵又有点难过,慢吞吞地揉了下眼睛。33洛春看着他的动作,决定不再继续问。他暂时离开,调高房间里的温度,再去留声机放了个轻缓一点的胶片。一转身看见小羊正从浴室缩回脑袋,撅着pi股往板凳上爬,似乎是很没有安全感,又不好意思随着洛春一起出来。洛春眨眨眼,装作没看见,但刻意放慢了脚步。他留够了时间,回到浴室时小羊已经重新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脑袋对向地面,一副听话模样。洛春抿着笑,也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一边调试水温,一边问小羊有没有好吃的浆果推荐。阮绵本就心虚,洛春一说话便被牵着走,磕磕巴巴地应了两句,很快就忘了自己刚才在难过这事儿了。洛春看着他松开的眉间,悄悄舒口气,接着帮小羊搓毛。小羊现在摸起来是一种诡异又舒服的手感,像触摸到一团不会散的奶油,或者是被海水吞噬的沙滩。阮绵坐得很乖巧,洛春便在他身后悄悄玩了一会儿,把他湿润的毛捏成冰淇淋一样的揪,直到看见小羊已经在有些打瞌睡了才替他冲掉泡沫。“可以了。”阮绵从板凳上跳下来,大概是水温太高热气上脑,他的脸一片绯红,先到角落去奋力抖了抖水珠,然后才颠颠跟上洛春。他脑袋晕晕,路走得歪歪斜斜,眼看着要倒下,便被一双修长的手拖住了。“是不是洗太久了头晕?”洛春有些抱歉地笑,替他把腿上的伤处理了。他担心小羊痛,于是把之前的小饼干拿过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一同递过去一碗冰糖烤梨:“听你嗓子好像哑了,抱着喝吧,我给你吹一下毛毛。”阮绵犹豫了一会儿是要做礼貌小羊还是乖小羊,但是洛春已经把白瓷碗塞到了他手里。于是阮绵只好坐得端端正正的,并且听洛春的话用爪子用力地抱着碗,小口小口地喝。他有些心不在焉,努力想使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花神在身后总是会让他止不住地紧张,并且他有点害怕对方手里那个筒状的仪器。但是他失败了,仪器响起来的时候,阮绵还是没忍住叫了一声。“咩。”34洛春手一抖,立刻暗灭吹风机。
如果刚才没听错,小羊似乎短促地叫了一声,尾音颤颤的。洛春低下头去看他,小羊脑袋上的毛都炸开了。他默了默,替他把炸开的毛理顺:“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你,你是不是有点害怕?”小羊不说话,耳朵一片通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怕的。洛春便接着讲:“这个不烫,也不会伤害你。”“因为不把毛吹干的话,你可能会不舒服,并且会感冒。”他耐心地解释,“让你自然风干的话,可能会等到半夜。”小羊很快地摇摇头再点点头。“我没有关系的。”他声音小小的,耳朵有些不安地抖动,被他自己用小羊蹄按住,“就是麻烦您了。”“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洛春很无奈地笑,将吹风机推小一档,“叫我洛春就好。”不知道是不是风还是有点烫,洛春似乎感觉小羊的耳朵更红了。他捧着那碗烤梨,温顺地低着头,尾巴尖小幅度地摇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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