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她:“没关系,慢慢来。”他开了药,制定了接下来的治疗计划。
说意外倒也不意外的是,向阳同意他提出的全部除了需要住院以外的治疗方案。
她对治疗这件事,非常、非常的配合。
陈医生一直站在窗前,看着那个被药塞得鼓鼓囊囊的红书包离开了医院后,僵立着的身子才转头关上了灯。
他走到室外花园抽烟区,在那棵年岁堪比医院的虬枝盘旋的树下,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伫立在那抽着烟的裘生。他不声不响地走过去,也点上了一支烟,擦火机的声音让裘生睨过来一眼。
“怎么?”
陈医生悠悠吐出一气烟,自嘲笑了声,迟迟道:“好像能体会你一点心情了。”
裘生说:“下辈子吧。”
陈医生嗤笑,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裘生片刻才扯开话题回答:“我下午,去看我妈了。”
情况很不好。
女人昔日大家闺秀的姿态和外表不复存在,瘦骨嶙峋,眼神里满是空洞和戒备,看到他来了,竖起浑身的刺,歇斯底里地冲他发泄情绪:“你来做什么?!是他让你来看我到底死了没的吗?!”
“妈……”
看护忙拍拍她的背,女人长吁一口气,嵌在眼眶里的眼睛瞪大,情绪过去之后她又慢慢地松下肌肉,无力道:“你走吧,阿生……我不想看见和他有关的人,每一点和他有牵连的我都觉得恶心……像是真心被踩灭了,你懂么?”
那,我也恶心么?
裘生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被她踩灭了。唇线抿的平直,手里紧攥着果篮的提手。他弯下腰,慢动作似的把果篮放在病房门前,嗓音有些干涩:“我买了点水果给您……”
女人没作答,看护十分有眼力见地走上前来把果篮提进门,有些抱歉地道:“舒女士从昨天开始状态不太好,实在不好意思。”
裘生勉强道:“没事,你好好照顾她,我……我下次再来看她。”
没等看护作答,他伸手把病房的门拉上了。
他自始至终没踏进过病房半步。
走廊里一扇扇门虚掩着,他推门就能进去,只有眼前的这扇门对他紧闭。
他明明是医生啊……
裘生在门前停了好久后才迟缓颓靡地抬头。夜幕降临,走廊光线昏暗,身后时常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和交谈声由远及近再离去,踢踏着的步声让他从脑中的自己想象的虚幻幸福里回身于残破现实。
他望向走廊尽头装有栅栏的窗,一轮圆月挂在那,栅栏横插一刀,圆满被一分为二。
陈医生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晓他家庭关系的人,关切地看过去。就见他踩灭了烟蒂,用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纸巾把它捡起来,里头全是吸过的烟。
“少抽点烟吧。”陈医生说。
裘生应了声:“我回去了。”
他打了车回家,又正好碰见从地铁口出来的向阳,裘生淡笑着看她那犹如银月的发色,说:“向阳。”
向阳说:“啊,你来得正好,帮我开个门,我没有卡。”
裘生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花案精致的原卡递给她:“给。”
向阳挑起眉,愉悦接下:“谢谢你。”
“去开门吧。”
他们俩先后进了小区,向阳念着他送自己卡片的情谊,难得地主动开口,卷着自己的发尾问他:“我染这个颜色你爸会生气么?”
裘生开玩笑似的反问:“你是在乎他了么关心他会不会生气?”
向阳没说话了,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又像是变相的默认。
可他情愿是自己的这个玩笑开的不适宜才让她无话可说。
裘生步子慢下来,到最后直接停在原地。
他直勾勾地盯着向阳,语气又轻又慢:“是这样吗?”
带有浅淡桂花香的秋风骤起,秋蝉的一声嘶哑的啼叫叹颂着这一生的悲凉。
树叶被吹得猎猎作响,他顿觉没有任何衣物遮蔽的脖子有些寒凉。
向阳皱眉:“什么是这样吗?”
裘生觉得一切无厘头又可笑至极。他问:“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才接触他多久?大概就是一个,有礼貌,肯肯关心我的人吧。”
“你眼光不怎么样”良久后,他风轻云淡地补充,“我也一样。”
向阳看不惯这种否定自己的人。
“你眼光怎样我不知道,”她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抬起头说,“我眼光如何不需要你来评判。你很好,你爸也是。你们俩在我这儿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有个小孩骑着三轮车嬉笑着摇着车铃从旁边吵闹着过去,随后就跟上来了一群他的玩伴脚步声凌乱地追赶上,车把手绑着的七色彩带在风中飘扬。向阳目光被吸引去,侧身给小孩留了路。
她刚刚的话说得轻巧,裘生哂笑,一边细白的手插进黑色西裤的口袋里,慢慢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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