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诚没有回答,只是道:“那人就是康文冀,亦是李成的手下。”盯着杨幺,黄诚凝声道:“李成本是伪齐之主刘豫的手下第一猛将,刘豫为金人效力,你和李成使者密会,内容是什么,岂不昭然若揭?”
杨幺轻叹道:“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我以为你们会信我……”他的表情很是遗憾,绝非做作。
“我们信你什么?”
黄诚怒道:“钟大哥被孔彦舟杀死,我们都立下誓约,有生之年,绝不忘记除去孔彦舟!如今孔彦舟背叛了赵构、降了刘豫,你却和刘豫私下勾结,你让兄弟们如何想?更何况……”
腰背挺的更直,黄诚大声道:“卧蹋之侧,岂容异类鼾睡;矢清妖孽,系禺旬于沧桑!这本是我等跟随钟大哥起义的初衷,宋室的确不堪,金人异类更是狼子野心,你勾结刘豫就是投靠金人,你让我等如何会不叛你?”
黄诚越说越是铿锵,说到最后,嗓子已然嘶哑,“杨幺,我今日将原委说的清清楚楚,你若真的还有昔日结义之情,就放过那些无辜的兄弟和他们的亲人。他们叛你的罪过,我黄诚一力承担。”
言罢,他蓦地翻腕,手中已多了把匕首,疾刺自己的胸口。
众人均惊,不想黄诚居然会在这时自尽,但随即想明白黄诚的用意——黄诚见杨幺还算清醒,想以自己的死激发杨幺的内疚之意,进而救下兄弟们的亲人。
杨幺倏然出手,勾住了黄诚的衣袖。
撕拉声响,黄诚衣袖裂开,他死志极为坚决,是以出手亦是刚猛,但因为杨幺牵扯之故,那匕首没有刺中他的心脏,反倒刺在他的右肺叶上。
鲜血瞬溅,点滴喷洒在杨幺的脸上。
杨幺眼睛都不眨一下,再度出手紧握住黄诚的手腕,急声道:“住手!”
黄诚还想用力将匕首刺深,但杨幺手如铁箍般,他竟然不能再动分毫,可他眼中瞬间泪涌,嗄声道:“杨幺,我等叛你,只想为亲人留条活路,但我并非贪生怕死之徒,我黄诚没求过你什么,如今只求你将所有的帐算在黄某的头上,放兄弟们的亲人一条活路好不好?”
杨幺望着泪流满面的黄诚,神色极为复杂,倏然拔出黄诚胸口之刀。
黄诚闷哼一声,双眼已然泛白。
杨幺却以指劲戳黄诚肺部周边的经络,血流稍止,他随即扯下衣裳,撕成条状,用力勒住黄诚胸部的位置。
牛皋见状,沉声道:“杨幺,你既然还顾及兄弟的死活,不如降了,我牛皋以性命担保你不会死,你若降而身死,牛皋陪你一起死了。”
沈约微有动容,暗想牛皋这种人一言九鼎,他这么担保,实则冒了极大的风险,但牛皋的用意亦是简单——希望杨幺不要鱼死网破,害了所有人的性命。
第1340节 不能说的秘密
自古以来,忠心都是稀少之物,是以古代将士出征,当权者都会将将领的家眷请到身旁,美其名曰是让将领后顾无忧,实则是警告将领,你若敢叛,你或许能活得性命,但你的家人却会尽数诛灭。
哪怕千古名将李陵,亦是不免因为无奈投降匈奴,落个家人尽丧的下场。
杨幺若有意、若无意的将水寨兄弟们的家人聚在总寨,这是所有人的软肋!
牛皋深知这点,心道哪怕攻破水寨,但杨幺仍有杀死那些降将亲人的手段,若让杨幺成行,那绝对是他和岳将军的憾事,是以他以性命担保,只盼杨幺不起杀机。
大船突动,竟在湖面行驶起来。
牛皋更是心惊,不知道这大船是否要开向总寨宝台山施展屠戮之行,心中惴惴,同时看向沈约,始终琢磨不透沈约的用心。
杨幺看着昏死过去的黄诚,突然道:“你们岳家军对水寨围而不攻,一方面是不想造成无谓的伤亡,一方面也是等待黄诚、杨钦他们的决定?”
牛皋微怔,没想到杨幺想的明白,终于道:“不错!”
杨幺又道:“那黄诚、杨钦他们想必谋划已有些时日。”
牛皋神色惊诧,心道你若是今日才知他们的背叛,如何肯定三关已破?但你的表现,更像是今日才知晓此事?
沈约亦是奇怪牛皋怀疑的事情——他发现杨幺揭露黄诚所为,更像仓促为之。
谁给杨幺的消息?
杨幺神色反倒极为平静,似有了决断,“但黄诚自然不会将这种事情告诉总寨的人,机密之事,本来越少人知越好,一来人多口杂,二来人多反倒不能一统意见。”
牛皋轻声道:“正是如此。”
杨幺淡淡道:“他们既然决定了叛我,自知在我身边很是凶险,黄诚却始终留在我身边,显然是等水寨被破,他伺机营救一帮兄弟的亲人。”
牛皋着实忐忑,可不能不回道:“应是如此。”
杨幺缓缓道:“但总寨一直在我的控制之中,杨幺绝不敢收买我身边的勇士。眼下哪怕岳家军势如破竹,最快也只能到达第五关,水寨十三关,岳家军哪怕再是犀利,也不能飞过来,泅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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