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傅溪这句没头脑的话让他好奇起来。
“叔叔,你要给关婶装修吗?”
姜姨听到家浩叫关美玲婶子更生气了,没眼力劲的小兔崽子,手掌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挨了一下的家浩痛叫了一声,觑了一下奶奶的脸色没再敢说话。
“太多年没回来。”傅溪眸子笑意不及眼底,仰头四处看了看这栋老式建筑,忽而扭头问关美玲,“我记得,叔爱打牌对吧。”
傅溪口里的叔自然指的是关美玲的丈夫,那个在泡死在牌桌上的老男人。
“你什么意思?”关美玲狐疑看向他。
“没什么。”傅溪微微俯身,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猜婶子不知道,叔在外边打牌,欠了不少钱。”
“他还不上,人家要剁他手。”
“他说他认识我这个大老板,我可以替他还。”
“人家找到我之后,我给了叔两个选择,一是我替他还,他把房子过户给我,二是我给那些人双倍的钱,让他们把他的腿也剁下来喂狗。”
“你猜,他选了哪个?”
傅溪讲话很平稳,可每说一句都让关美玲心里更沉一分。
“你放屁!”关美玲惊骂道。
傅溪仿佛恍然大悟道:“看来婶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关美玲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你个老不死的!咱家房子你给卖了?!”
“你怎么不死在外边?!”
一通电话接下来,关美玲的神色从怒火滔天到满脸灰败。
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这么一会,家就不是她的家了。
傅溪的声音适时响起来,“想必婶子已经确认了,那么,我希望——”
“你,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微仰的角度让傅溪给人压迫感更强。
让一个人从她住了一辈子的家里搬走,无异于拔掉她赖以生存的根。
关美玲瘫坐在地上,忽而大哭起来,撑着地开始磕头,“小傅,我求求你!饶了我们一家吧!”
“我从前嘴贱,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小傅,给我们家一条生路吧!”
关美玲边说边扇自己。
傅溪又笑了,“饶了你们?我不是在帮你们吗?”
他理了理衣襟,“好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话。”
“从现在起,限期一周就要搬出去,每多听到你说一句话,就再减一天。”
关美玲彻底被击垮在地上,想要再求却又不敢,只能拿怨毒的眼神盯着傅溪。
傅溪毫不在意,恢复了平和的神情,接着去搀扶姜姨上楼。
傅溪:“抱歉,让您站久了。”
姜姨眼泛泪花,不住地用手拍他:“你长大了、你长大了!”
路过关美玲身边的时候,姜姨啐了她一口,一偿多年的怨气。
关美玲正沉浸在丈夫赌债,无家可归的悲痛之中,连她被人啐了一口都顾不上了。
三楼就是姜姨和傅溪家的楼层,到了之后,姜姨拍拍他的背,说道:“晚上来姨这,该说不说回来这第一顿饭总得来姨这吃。”
傅溪点头称是,“好,那就麻烦您了。”
姜姨带着家浩回去了,
楼道里只剩傅溪一个人,他站在这道无比熟悉的门前。
就是这道刷着斑驳蓝漆的防盗门,小时候看它觉得它是铜墙铁壁,把一切妖魔鬼怪隔绝在外,大些看它成了洪水猛兽,张着嘴要吞噬他的血肉。
墙角处的墙皮脱落了一块,底下是一把废弃的打气筒,落满了风霜与灰尘。
良久,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外门的锁,再解开里门的插销。
吱呀——
借着楼道里暗沉的光,他看清了里面的陈设,跟他记忆里没有分毫差别。
“爷爷。”
他唤了一声。
没人回应。
好像打开这扇门从来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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