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庚年叹了口气。
铁骨铮铮的兵被残害磋磨至此,看着属实让人愤怒又于心不忍。
他轻声道:“宽慰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多说也无益。最近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让娄献把你的兄弟们救出来,然后带来江县。”
杜勤豁然抬头:“县太爷,此话当真?”
见陈庚年点头,杜勤毫不犹豫,倒头直接跪拜:“大恩不言谢,这一拜,请县太爷莫要推辞。”
军人性格直来直去,陈庚年甚至都没来得及闪躲,他便跪下磕头,而后站起来道:“也请县太爷放心,我一定为您好好训练这些民兵。有这份练兵计划在手,我敢保证,能为您训练出一队神兵!但前提是,您不要心疼手下。”
陈庚年扬了扬眉:“怎么说?”
杜勤拿出文件资料,指着上面的裴宝来、李泉二人:“这两人,一人训兵,一人带兵,绝对是县太爷您最信任的属下和兄弟。但您这两位兄弟,没有上过战场,想要将来他们能独当一面,从现在开始,他们必须也要加入训练队伍。我那天在篝火旁边见过裴典吏,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他一定能交到很多兄弟。但这种散漫性格,不能用在练兵,虽然我没有去看,但我敢肯定,裴典吏带出来的兵和他本人一样,都性格散漫无视纪律。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由我出面去练他们,最先练的就该是您这两位兄弟。再说直白点,他俩需要挨打。”
“……”
陈庚年被这直白的话语搞得嘴角一抽。
富春在旁边点头道:“玉不琢不成器,训练的时候挨点打吃点苦头,将来要是真发生战事,他们才能自保。县太爷,您看杜勤那丢掉的胳膊,就该懂这个道理。”
道理谁都懂,可这直接让兄弟去挨打,陈庚年这搞民生经济的领导,一时间还真挺难狠下心来。
他看向杜勤,问道:“打到什么程度?”
杜勤想了想,说道:“鼻青脸肿浑身淤青都只是最常规的,我以前做新兵的时候,基本每天都带伤。”
陈庚年还想在说什么。
杜勤向他展示了自己空落落的袖子。
行吧。
最后陈庚年还是挥挥手,同意了杜勤去练兵。
等杜勤走后,陈庚年坐立难安,富春在旁边笑道:“县太爷,要不待会儿你去看看?杜勤这性格,一看就是个狠茬子,你得过去调和一下矛盾。宝来那小子,真混起来可不管别的,也就你能压住他。”
-
富春说的不错。
离开县衙后,杜勤去了练兵场。军营目前已经盖的七七八八,宿舍楼很气派,伙食也很好。这帮新兵每天啥也不干,训练强度又不高,简直不要太自在。
噩梦是从杜勤的到来开始的。
一开始听说杜勤是县太爷请来的教头,大家还挺开心。裴宝来认识杜勤,知道这人以前做过百夫长,很有本事。
可还没等他笑呵呵上去跟杜勤打招呼,杜勤直接说,要打一架,看看他们这群兵的水准。
更离谱的是,杜勤要一挑七。
除了裴宝来、李泉之外,他还挑了五个兵。
这简直有些侮辱人,更何况杜勤还断了一条胳膊。
以裴宝来为首的民兵们最开始都没当回事。
可当战斗开始以后,杜勤身上那种上过战场的煞气一展现,嘶吼着冲过来的时候,一帮小子们都有些傻眼。
大哥,打个架切磋而已,你玩儿命呢!
最后不出意外。
他们七个人,被杜勤打的哭爹喊娘鼻青脸肿。裴宝来和李泉自从升官以后,已经很久没这么憋屈过了,俩人性格也犟,最后打出了火气,愣是给杜勤撂倒了。
当然也就仅限于撂倒,最后他俩被打的最惨。
最高的两位长官被人揍成这样,其余新兵们都要气炸了,可杜勤是县太爷请来的教头,哪怕生气,也没人敢真上去犯浑。
这一架刚打完,有人过来通报,说是县太爷来了。
这下,躺在地上的裴宝来跟李泉立刻爬起来,捂着脸龇牙咧嘴准备跑路。
他俩嫌丢人。
但杜勤却抢先跟来通报的人说:“你去回县太爷的话,就说这里训练一切顺利,让他不用担心。”
有这句话,县太爷最后没进来。
就冲杜勤这句话,裴宝来跟李泉忍了。
可这杜勤是真能拉仇恨,打了七个以后,歇息一会儿,让下个七人队继续上。
被打的浑身酸痛的裴宝来跟李泉躺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杜勤削他们的兵,气的直咬牙。
裴宝来嗤道:“几个意思啊,这是来练兵的,还是来挑事儿的?”
李泉揉了揉手腕,冷着脸说道:“我指定要把这场子找回来。”
一时间,整个军营都一扫先前的颓废,气氛绷得很紧。
教官和新兵之间,在这种特定的环境里,永远需要对立。而正是这种对立,会催生出不服、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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