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祁荞独自一人,如约前往郝医生的心理诊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看心理医生的呢?高一那会儿吧。
升入高中后的祁荞,变得难以入睡,回家见到父母时,更是不想面对,她觉得恶心。
有时会觉得心率过快,异常兴奋地和朋友们谈天说地,整夜整夜在熟人开的酒吧蹦跶;有时郁郁寡欢,一点都不想和任何人交谈,就连最亲密的好友,她都不想见。
有一天夜里,实在难受,趁着父母不在家,混着喝了许多酒,白的、啤的、洋的喝到最后开始在屋里哭,哭得像死了爹妈似的。
不过,祁荞想,真死了爹妈,可能还没这么会哭。
后来,她自己觉得,这样的心理状态,着实不好,偷偷选了个心理诊所,一看就是五年了。
只不过,半年没来了,她原以为,一切都在好转,殊不知,越变越差。
“祁荞,最近过得还好吗?”郝医生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祁荞过往的就诊病历,一边观察着她的状态。
秋日暖阳透过玻璃窗户,射入屋内,恰好打在祁荞的身上,衬得她像盛开的娇艳玫瑰,只是她的脸色异常平静,表情没有丝毫波澜,淡淡地回道:“不怎么样。”
“之前为什么不按时来复诊?”郝医生的话语很温柔,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徐徐图之,引导着祁荞。
“以为好了。”
“是又遇到什么事了嘛?”
郝医生做了五年祁荞的心理医生,他第一次在诊室见到祁荞时,不愿相信,看上去那么阳光开朗的小女生,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严重到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日常生活。
确诊祁荞的病症,很简单,仪器、测试,很快就可以准确地得出结论。
但,开导她、走进她的心,很难。
起初,祁荞每个月来见他时,从不说她的情况,防备心很强,只是过来开药、吃药、复诊、再开药,循环往复。
后来,渐渐地,似乎有了点倾诉的欲望。
她开始说起她的家庭,说起父母,说不懂她的父母为什么不爱对方也会结婚,然后生下自己,又不管不顾。
大多数时候,郝医生都是作为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让祁荞有一个可以肆意发泄的出口。
情绪,需要宣泄,需要释放。
再后来,她会说起她的生活,她的朋友们,以及一个经常在她身边陪伴着她的青梅竹马。
这两年,她的情绪被控制得很好,按时吃药、按时复诊,有好几次见面,她都是笑着的,很开心,带着希望的。
原以为,她会走出囚禁着她的牢笼,会有个新生。
在她没来复诊时,郝医生以为,她再也不会需要他了,她再也不会出现了。
所以,在昨晚收到她的消息时,他知道,祁荞的情况可能比之前更差了。
再见到她时,他知道,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现在的她,毫无生机,如同被抽光精气的玩偶,无法控制自我,稍有不慎,就会走入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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