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宫中出来了再说。”
章嬷嬷听得心酸不已,拗不过她的性子,出门后抹着眼泪去安排了。
裴岘在江宁、京口、江都、再到松江府一带按惯例巡查,裴慎跟着他这么久,上船后就说:“秋粮怕是不好上京。”
裴岘正在看邸报,问:“怎么了?”
“水运码头上聚集了很多船,被拦住的大多是粮商的船。”
裴岘看到京中兄长的来信,说是河南旱灾,凤阳府北面干旱,南面因为淮水遭灾秋粮欠收,凤阳府上折子求朝廷赈灾,内阁的意思是让淮安、扬州两府秋粮就地赈灾。陛下驳了,说是夏粮未上京,下旨让江南夏粮用来赈灾,以保证秋粮不受影响。
裴岘心里叹气,夏粮早已经不在库中了。陛下清楚,若是这次不把卖夏粮的库银拿出来,这笔钱也不会上京,不过是在户部填上一笔欠的库银。
他一路上遇见的船九成都是北上的运粮船,市面上不会突然有这么多粮食,滞留在这里的夏粮,就地卖了还没有运出去。
这一来一去,卖了多少,折损了多少,够不够凤阳府赈灾,又是一场官司。
大哥信中告诫他一定要小心行事,江南官场盘根错节,不是他能搅浑水的地方。
他心里想,大哥高看他了,别说是他,就是陛下如今拿江南也毫无没办法。
他在回信中,也将这事淡淡和大哥提了,写完信问裴慎:“是全都拦着了,还是截留了一部分?”
“一部分,只是这北上的运粮船实在太多了,咱们一路南下这么久,运河上的粮船就没有断过。”
裴岘:“去问问,被扣住的粮商怎么回事。”
裴慎下船后不久,他才出了船舱望了眼码头周边的船,因着他穿的寻常,隔壁船上的人站在船头也朝码头眺望着,相隔不过几丈,那人见他出来,便问:“这位兄台可是从江洲北上的?”
裴岘问:“你们这是也被扣住了?”
那人也不计较,大概是太着急,忙说:“嗐,我们是苏州的粮商,被扣在这里。说是扬州府要加税。”
裴岘挑眉:“这是为何?”
因着裴岘的船吃水深,对方也以为他是商船,低声说:“说是北方建奴叩关,朝廷要加税给边关将士筹饷。”
裴岘皱眉:“这是谁说的?”
那人以为他不知道,便说:“漕运总督任大人已经回京,眼下江都巡抚领着漕运的差事,那位刘大人最是喜欢象牙雕品,我已经传信回去让家里人准备了,小兄弟若是没准备,还是要早早备好才是。”
“谢这位兄台。”
那人摆手:“嗐,出门在外,不过是一句方便的事,咱们这种人赚的就是水上的这点辛苦钱,能少一些麻烦最好不过了。”
裴岘陪着站在船头听着那人的抱怨,江都巡抚刘正东暂代漕运总督,刘正东和杨芳莲是同年,两人都是浙江绍兴府人,当年拜的老师是曾汝昌。
曾汝昌就是嘉兴人,曾做过先帝的老师,当年国朝不稳,草原铁骑南下,曾汝昌领命北上和谈,为稳住草原突厥部,被扣在草原七年,归朝后先帝赐忠亲王,一时荣耀至极。
曾汝昌死后,其子曾庆国因为边将王威案被免职,之后再没有入仕。他和刘正东是一肩挑担的关系。
江南文官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几乎都是姻亲。
大哥在信中说,杨芳莲在狱中已自戕未遂,死不认罪,如今内阁闹起来了。
他听着隔壁船上的人又在和其他人在询问何时放关的事,至于象牙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不好找。
建奴叩关这是军报,朝廷都没有指令,兄长在朝廷堂部才有所耳闻,没想到江南之地居然已经借此在运河上加税,简直猖狂至极了。不用说也是内阁几位大人定下的安抚边关的借口。
加税加了多少,用在边关多少,这都不好说。
等裴慎回来,裴慎打听的很详细,加税两成,有路子的把礼送到刘正东手里,他都收了,但是没靠山的只能据实缴税,这段时间被扣住的运粮船很多。
现在情况变成了,有门路送礼,刘正东收了礼才是关键,没有门路的送礼也送不出去。
这关系这么联系起来,可不就牢固了嘛。
赵幼澄在京中并不知道这回事,只收到信粮船被扣,她皱眉问:“为什么会被扣?”
她记得建元十九年,建奴叩关,草原部落南下,整个北方一线用兵,朝廷告急,才从江南征粮,粮船全部被扣,她才求助过师兄,师兄回信师伯已经帮忙了。
她不记得眼下漕运为什么会扣运粮船。
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去江都,冬凌问:“殿下,要不我走一趟江南吧。”
赵幼澄摇头:“让我想想。”
她转念一想裴岘就在江南,一下觉得有了靠山,立刻说:“师叔就在江南,我让人去找他。”
她现在求裴岘办事,真是一点都不心虚。要是前世她肯定拉不下脸来,但是现在可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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