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顿了顿,才道:“其实半个月之前,我曾将这篇文章,送去请甄先生请教。”
“哦?甄先生好像再过不久就要回乡归隐了吧?”
“是,再过五日,我们这些曾受甄先生指教的学生,打算一同去送他。”
“那你是赶巧了啊!怎样,甄先生是如何夸你的?”
青年摇摇头:“甄先生并未夸我。”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另外一卷文章来,道:“甄先生给了我这个,说是他的另外一名弟子三年前所写,题目与我相同,立意思路也与我的想法十分相似,只是……构思精巧于我数倍,文采深度更是远胜于我。”
夫子听得将信将疑,抬手将青年手中的文卷接过,草草读起来。
谁知这一读,他就瞪圆了眼,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
“这是……”
惊天文采如奔泉涌入眼中,一时眼前犹如万千花卉盛放而出,乱花迷眼,文芳扑鼻,读之畅快不已。
夫子道:“这、这是何人所写?甄先生还有这样出色的弟子?莫不是出自甄学士本人之手?”
青年神色复杂,揭晓答案:“夫子忘了,甄先生当下最有名的弟子,当属天下第一才女谢知秋。”
“——!”
夫子脸色微变,这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只是他看着这文章满脸扼腕,叹着气连说三声太可惜。
他见青年略显沮丧的样子,又安慰他道:“天佑,你不必将此放在心上,女子整日待在家中,此文许是她琢磨数月所作。再者,女子临危反应也及不上男子,若是你们同上试场,她未必比得过你。”
谁知,青年听到这里,反倒笑了:“夫子多虑,我与谢妹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怎么会与她计较?”
夫子见青年豁达,感慨万千,不由又对他多了两分赞赏。
这时,他细细端详这青年学生,只见他面如冠玉、身直如松,这段时日接触下来,他也能感觉得出对方为人正直可靠,是个难得的人才。
夫子斟酌片刻,试探着问:“对了,天佑,先前还未问你,你今年也十九了吧,家中可有给你张罗婚事?”
青年一顿,回答:“尚未。”
夫子微笑,道:“哦?当真?其实不瞒你说,我家中小女,今年刚满十五……”
“先生!”
谁知夫子话未说完,已被对方截住话头。
这青年身直神肃,面色刚正,他礼貌地行了一礼道:“其实前年我父母便有意为我说亲,是我自己婉拒了。
“学生以为,大丈夫志存高远,应以学业为重,婚事不急于一时。
“我如今才中举人,明年还要参加春闱,当以读书为重,暂无意将心思放在风月之事上,即便娶了亲,想必也难顾家中,倒不如不娶,免得误了人家姑娘前程。”
夫子听完恍然大悟。
这是想先立业再成家的意思了。
夫子被如此婉拒,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欣赏他,捋着胡子道:“好一个大丈夫志存高远!说得好!”
他拍拍青年的肩膀,道:“秦皓,别担心,你天赋颇佳,家中是书香门第,又有支持,早年还得过甄学士的教导,只要沉得住气,未来必定前途无量的。”
青年请夫子评完文章,从太学出来,乘着马车回家。
路上,他瞥到有家小店沿街卖着饰品,忙叫停马车道:“等等!停一下车!”
他自行下车,精挑细选了一番,不久,付了二钱银子,拿回一支兔子发簪。
青年心情很好的样子,叮嘱车夫道:“先不回家了,转道去谢府,我们去看看谢妹妹。”
车夫回头看了对方一眼,但显然这种半途改道的事不是一回两回了,车夫没说什么,熟练地默默改道。
青年嘴角弯着笑,把玩着手中发簪,道:“这发簪不错,虽不算贵重,但兔子很可爱,想来衬她。”
小厮在旁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久,马车行到谢府门口,谢府守门的家丁显然认识这马车的主人,一见对方,行了个礼,忙进去通报——
“老爷!秦家公子来了!”
“姐姐!秦家哥哥来家里了!”
这一边,知满欢天喜地地跑进屋里,连她最近正在严格执行礼数的事都忘了。
家中人人都喜欢秦皓,知满也知这对姐姐来说是大好亲事。
她一把挽住谢知秋的胳膊,笑道:“爹说前面的点心吃完了,让姐姐你送一盘过去呢!这是给你制造机会呀,搞不好可以隔着屏风说几句话呢,姐姐快过去!”
谢知秋:“……”
谢知秋本来正读着书,听到第一句秦皓来了,已微微皱起眉头。
须臾,知满端着点心去了前院。
知满不好进屋,但秦皓看到门前小小一个顶多十二岁的影子,已猜到不是谢知秋,不禁有三分失望。
知满结结巴巴地解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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