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
刚才吃食铺子都没什么食客,这一会像是活了一般,热热闹闹的。铺子老板、伙计也知道聊什么说什么,这些食客能久坐,要是是听完了有用的,不好意思还会再买一些。
“今年主考官是温大人,诸位知道吗?温大人。”
谁知道啊。岑越竖着耳朵听隔壁桌伙计说话,那边有人还真知道,说:“是吏部尚书。”
“怎么是吏部尚书,不是礼部尚书?”
“大盛又不是前朝,科举是礼部操持细枝末节,但主考官那都是皇上钦点的——”这人说到这儿停了话。
大家伙都好奇。
岑越也好奇,回头看过去。说话那人穿着普通——就是不上不下,不是粗布,是绸缎但也不是上乘那般,中年人,应当是做买卖的商贾。
“怎么?今年的主考官不是圣上钦点的?”
那人点了头,没说这个,而是说:“听说圣上点了他的少傅做副考官,季广恩,季大人。”
“那温大人又是谁门下的?”这人还是好奇温大人。
一个吏部尚书,跟着科举怎么听都不沾边。
“什么不沾边,吏部是六部之首,管大盛官员任职、升调等事宜,温大人年纪轻轻,坐到了六部之首,当个主考官而已,如何做不得?”
“这位是军政处那位手下的。”
“你是说摄政王?!”那人惊叹,“难怪了……”可这不是为圣上亲政加的恩科吗,怎么由着摄政王派的主考官,压了圣上指派的季大人一头,难不成摄政王还不想放权?
“客官,牛肉粉上来了。”
店铺老板亲自送上了粉。岑越道了谢,端着碗,问老板:“季广恩大人,就是副考官那位大人,是不是家住向阳街上的?”
“是啊,客官打听过了?”老板笑呵呵的,有意提点一二,说:“季大人是出了名的廉洁,不收什么贿赂的,先前有考生想拜访一二,拿了重礼过去,被扫地出门不说,还口头警戒了一番。”
岑越:“谢老板提醒,不过我也没想这一茬,先前听闻季大人的女婿和夫人伉俪情深,都夸季家女贤良淑德,这会一听对上了。”
“客官是说杨大人吧?”老板一听就知道说的哪位,不由笑呵呵说:“那确实,杨大人命好,中了进士,虽是名次不高,但有这么位好岳父……”
天下男人谁能不羡慕杨大人呢,娶了如花美眷不说,岳父给动了关系,塞到了礼部,才几年就坐上了郎中位置。
岑越笑笑不多聊,老板也不说了,招呼其他人。
这家牛肉粉味道还行,说不上一绝,无功无过,不过牛肉饼很好吃,在盛都,贡院门口开吃食铺子,还是难得稀罕的牛肉粉,老板背后关系也硬啊。
难怪知道的多,说起杨淙来,是嘴上夸、羡慕,又露出几分轻视来。
“老板,牛肉饼再来十个,打包带走的。”还挺好吃,给牛师傅也带一个,回家刘妈妈梅香几人尝尝。
老板应了声。
吃食铺子说来说去就是主考官的八卦,还有身后派系,岑越听的,觉得京里当官的确实是水深,目前来看,再加上过去民间的风向,摄政王还是牛啊。
听上去像反派,把持朝政、风头无二、专横霸道,野心很大。
皇帝斗不过摄政王。
吃过粉结了账,岑越让江护院先带着牛肉饼去找牛师傅,“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一会过去。”他在等等。
贡院大门紧闭,闲杂人等进不去,里头人出不来。
岑越不知道等什么,反正等了会,心慢慢安定了,这才往车的方向走去。
之后两日,岑越天天去贡院门口吃牛肉粉,刘妈妈身体好了,他就带着刘妈妈、青丝、小菊三人出来,还抱着圆月。
吃食铺子老板也认出他来了,每次都聊一会。
“像客官这般的,我也是见过许多,里头人考试,外头人看着闲着,其实心也飞在里头了。”铺子老板感叹说。只是第一次见外来还带孩子的,这孩子长得真好。
刘妈妈听老板这番话,是讲到她心坎里去了,说:“是挂心。”
“没事的,都到这个时候了,想来是平平安安的。先前第一天时,这位夫郎客官一走,没一会,大门敞开,里头押出两个人来,怎么着?自然是被查出来作弊了。”
刘妈妈听得惊讶,“那这如何是好。”
“他们倒霉,今年碰上了温大人,往年都是盖个戳,或是罚三年或是六年,今年直接取消了他们举人身份。”老板提起来也唏嘘,那两人哭的都快撅过去了。
瞧着年岁也不小,头发花白,你说何苦呢,就是考不上进士,做个举人,吃喝不愁的,犯这一遭。
岑越心想,这位温大人手腕还挺强硬的。
也挺好,这种考试,有人作弊,那是对其他人不公。
“这都第二天了,还算平安,到了晚上,或是明日早上,那就有的瞧,先前还有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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