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并非何肖来到舟山的主要目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钱天敦咨询。
“钱将军,近日杭州府出了大事,不知舟山这边可有什么风声?”何肖小心翼翼地问道。
钱天敦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海岛,消息也传得慢,何先生不妨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何肖拿不住钱天敦的态度,但还是照着之前准备好的说辞道:“数日之前,杭州城出了一件怪事,锦衣卫的一位百户大人,连同手下及家人集体失踪,共计五十余人。而在此同时,提刑按察司和都指挥使司也各有一位大人无故失踪了。杭州城已封城多日,里里外外盘查许久,连城内外的河道湖泊都发动民众仔细搜过,却没有找到这些人的半点踪迹。钱将军,您说这事是不是挺奇怪?”
何肖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钱天敦的表情,但令他微微有些失望的是,对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钱天敦淡淡地说道:“听起来是挺奇怪的……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何先生,你不会是在怀疑这几位大人的失踪是我们干的吧?”
何肖忙道:“钱将军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此意,只是这几位大人在失踪之前,似乎都曾表现过对贵方的敌意,这事发生之后,难免就会有些传闻,将此事与贵方联系起来。”
钱天敦脸色一沉道:“传闻?所以浙江官府是打算靠传闻就把罪名栽到我们海汉国头上了?这倒是方便得很啊!就是不知官府什么时候来岛上拘人啊?”
何肖见钱天敦脸色不快,连忙解释道:“在下并非怀疑贵方,只是此种谣传还需设法澄清才是,否则对贵方的名声也有害无益。”
钱天敦冷笑道:“想必这是曲大人的意思了,那他想让我们如何澄清?”
何肖道:“其实也简单,据在下所知,杭州府目前也仅是怀疑贵方与此案有牵连,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证,只需贵方派出使团,堂堂正正前往杭州府向查办此案的大人说明此事,应当便能洗清嫌疑了。”
“那我们要是不照做,就会被认为是做贼心虚咯?”钱天敦摇摇头道:“我不认为这么做能起到什么作用,杭州府的大人们应该是先就认定了我们有罪,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何肖并没有否认钱天敦的理解,继续说道:“杭州府那边不知海汉的状况,有所误会也是难免,但曲大人相信海汉清白,所以才让在下跑这一趟,以化解其中误解。”
舟山这边最早策划行动的时候,就是以对目标人物执行灭口为行动目标,钱天敦等人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事情败露之后与浙江官府翻脸,进而可能会因此引发区域规模的武装冲突。但即便是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们也一致认为必须要除掉这几个浙江官场中的反海汉代表人物,才能保证海汉在北上之后不会有后顾之忧。为此即便是跟浙江官府打一场小规模的战争,那也是值得的。
当然后来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极端状况,龚十七等人在杭州阴差阳错就等来了自投罗网的廖训,接着又利用廖训作为棋子,成功诱捕了另外两个目标。而廖训等人苦心积虑训练出来的特别行动队,也在抵达定海港之后就被一锅端了。海汉在整个行动中并没有暴露身份和行迹,而且事后也处理得较为干净,一把火将成丰行这个作案现场烧得干干净净,连万发的尸体都找好了替代品。就算有人试图将成丰行与海汉联系到一起,也找不到任何切实的证据了。
正因为如此,钱天敦在面对找上门来的何肖时,才能做到如此沉着的应对,因为他很清楚大明官府不可能有任何确实的证据来证明失踪的官员与海汉有直接关系。就算海汉是其主要的怀疑对象,但没有实证,也就仅仅只能停留在怀疑的程度上了。总不能仅仅只是因为怀疑,就大举调兵跟海汉这样一个不好惹的对手开战。
至于组织使团去杭州自证清白,钱天敦是绝对不会去做这种傻事,就算何肖在这里说破天也没用。杭州那边大概是发了公文让宁波参与案件调查,并将海汉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但宁波知府曲余同显然并不想得罪海汉,所以才派了何肖来舟山岛,试图劝说海汉以合理的方式解除其中的误会。当然了,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曲余同的这种安排也无异于向海汉示警,表明浙江官府已经对海汉在此事中所起的作用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怀疑。
但现在海汉是以有心算无心,行动之后已经花费数日把所有可能暴露的线索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杭州那边再怎么怀疑,最终也很难转化成实际的行动,暂时不会对舟山造成实际的威胁。
钱天敦道:“这种误解是单方面的,要化解也是该由官府自行调查之后得出正确的结论,请何先生转告曲大人,这件事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有相关的消息,我们一定会通知曲大人。”
何肖见对方几句话就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想要继续追问下去,又怕就此得罪了钱天敦,影响到双方目前的合作局面。如今每天至少都有一两艘满载着海汉货物的帆船停靠在宁波镇海港,通过这里输入到大明境内,再由众多的地区分销商转卖到浙江各处,其间的利润着实不小。去年招商会期间拿下海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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