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杭州城东一处酒楼中,于平风举杯向廖训敬酒道:“还是廖大人厉害,这一出手就找准了海汉的软肋,佩服佩服!”
郭正也举杯应和道:“海汉人那么喜欢收罗人口,那就给他们送些好手过去,让舟山岛上好好热闹热闹!”
廖训笑眯眯地与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然后才回应道:“虽说此次成事机会很大,但就这些人手送上岛去,顶多也就制造一些混乱,想收回舟山却仍需派出军队,对岛上的海汉逆贼实施驱逐才行。廖某手无兵权,此事还需两位大人多多费心才是。”
廖训这话一说出来,另外两人却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说到对海汉的怨恨和反感,他们并不比廖训少,动用大明的军力对进入浙江沿海地域的海汉人进行征讨,夺回原本由其所掌控的海贸份额,也是他们一直以来想要实现的目的之一。但很多事情也并非他们想做便能去做,特别是调动军队执行作战任务这种大事,却很难得到兵部的批准。
最后还是于平风打破了这种略显尴尬的沉默:“廖大人,征讨海汉之事,本官与郭大人也一直在设法推动,只是如今内忧外患,朝廷并不乐意看到浙江这边兴兵。而且沿海州府与海汉的利益纠葛颇深,地方上对此也有很大阻力……”
廖训放下手中酒杯,面露不悦之色道:“那舟山岛上海汉人成百上千,每日都在增多,就算本官的部下个个以一当十,又能杀得了几个?若无大兵压境,那海汉人岂肯放弃浙江的利益退回南方?两位大人若是真为自己着想,还是想办法早些对海汉人动兵才实际。锦衣卫虽能上天入地,但终究势单力薄,不可能改变大势。”
于平风道:“廖大人息怒,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才是,待锦衣卫的人马到了舟山岛上,摸清海汉人的部署,这才好里应外合,将其一网打尽。只要条件成熟,即便兵部不下这命令,本官就算舍了这个官位,也要调兵舟山,与其一战!”
于平风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心头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虽然手中掌有兵权,但并不会真的拿自己的官位去做赌注。那宁波府上下已经跟海汉人沆瀣一气,若是浙江都司这边调兵攻打舟山,只怕前锋营还没到宁波,海汉人就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了。以海汉人的武装水平,若是在舟山岛上坚守不出,明军想要攻上岛也绝非易事,时间拖长了海汉人再从南方调兵过来协防,作战难度只会越来越大,这场由浙江都司挑起的战事也势必会引起朝廷震怒。
廖训虽然也是个军官,但他所在的锦衣卫主管侦缉情报,对于行军打仗的门道远不如于平风和郭正清楚。他认为自己的计划可以为大明反攻舟山提供一个契机,但这两人想的却是让锦衣卫的人在岛上制造混乱,看看会不会出现浑水摸鱼的机会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调兵攻岛。
最理想的结果,莫过于廖训的人马能在岛上俘获几个货真价实的海汉高官,并且设法将人带出来,只有这样,浙江官府或许才能有足够的资本与海汉进行谈判,并要求对方退出浙江海域。但以锦衣卫能送上岛的这点人手,就算拼尽性命估计都难以完成这样的目标,所以于平风和郭正虽然很支持廖训的计划,但细细盘算过之后,却并不真的看好这个计划的最终结果。
廖训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心中的小九九,但他也能感受到于平风语气中的推诿之意,当下忿忿道:“于大人,就算要里应外合,那外面的人也得早些开始准备才是,非要等到本官派上岛的人传回消息说可以动手了,这边才开始慢慢调兵遣将,那岂不是会大大的贻误战机?”
廖训所说的确也是实情,浙江都司就算立刻下令调兵集结,要想在靠近舟山的地方堆出几千可战之兵,没十天半个月肯定是办不到的。而锦衣卫在岛上就这么点人手,战机稍纵即逝,哪里等得及事到临头再来集结兵力。
郭正见廖训气大,主动拿起酒壶替他身前桌上的酒杯斟满,口中劝道:“廖大人,本官倒有一计,说出来请你参详参详可好?”
廖训应道:“郭大人请讲。”
郭正道:“此次廖大人找到了海汉招揽移民的秘密通道,以我之见,不如就此顺藤摸瓜,揪出海汉在宁波府负责这移民事务的涉案人员,然后胁迫其为我所用,将军队化整为零,以移民身份分批运往舟山岛上,待有一定规模之后,从内一举攻破海汉人营盘,届时再实施内外夹攻之策,岂不容易得多?”
廖训道:“郭大人所说的计策,本官其实也考虑过,但怕就怕这杭州城里也有海汉人的眼线,锦衣卫侦骑一出,宁波府那边就得了消息,到时候人没逮到,反而引起海汉人的警觉。”
郭正道:“这次不是有一批人手要混入移民吗?不如就让这批人来做这件事,若能控制移民渠道,岂不是比他们混到岛上杀一两个海汉官员更有用?”
廖训一听,没有马上应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这批人派到岛上孤立无援,又难以与外界联系,即便上了岛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但如果能把这条移民通道掌控在锦衣卫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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